病房里，老家的亲戚都在。

气氛有些奇怪。

高小茶站在门口，看着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

走进房里，就看到几个表哥正在把阿嬷的尸体往轮椅上搬。

“你们干什么？”

她快步走上前，想要拦住几人的动作，却被姑姐给挡了下来。

“茶女，别捣乱。我们赶紧收拾好要把阿嬷抬回去了。”

“抬回去？”

高小茶一脸震惊，“阿嬷都走了，你们抬回去干嘛？殡仪馆呢？他们不来吗？”

这话一出，倒是姑姐变得惊讶起来：“殡仪馆？找殡仪馆干嘛？我们已经找好道士了啊？”

姑姐一边说，一边指挥着其他人收拾阿嬷的东西，一并带回家。

“道士？”

高小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阿茶，这是老家的习俗，人走了都要送回家的。”

表姐阿美见高小茶似乎并不清楚这些，便拉着她到一边，给她解释了一下。

等到他们将东西收好，阿嬷的尸体也在轮椅上固定好了。

高小茶看着阿嬷的尸体，忍不住又湿了眼眶。

“阿茶，别伤心了。我们得赶时间把阿嬷送回去。”

说完，阿美就拽着高小茶往外走。

搭着阿嬷的车停在了祠堂门口。

高小茶跟着几人下车。

却没见他们把人抬下来。

一大帮子人齐刷刷地挤进了祠堂。

“阿茶呢？阿茶在哪？”

姑姐跟几个年纪较大的老人说了几句后，就开始四处张望着寻找高小茶的身影。

高小茶眨眨眼，绕过身边几个年轻人。

挤到了姑姐身侧。

她垂下眼帘，祠堂的气氛有些沉重。

大概是因为就不见阳光，除了族长常来，村里的年轻人都很少再来这里了。

高小茶记得小时候跟着阿嬷来给祖先上过香。

那时她还很小，被祠堂的阴森给压得透不过气来。

阿嬷见她不喜欢，也就再也没让她跟着来过了。

想到这里，高小茶又有些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竖起耳朵听着姑姐跟几个长辈讨论着什么。

他们说着家乡话，语速也很快。

高小茶凝神听了半晌，就听出姑姐好像想让自己给祖先上香，请什么东西。

“阿茶，快过来！”

在她出神的时候，姑姐已经走到了祠堂正中间的位置。

她身后跟着高小茶的两个叔叔，还有几个兄弟姊妹。

每个人都去祠堂供奉祖先的桌子上拿了几只香。

高小茶学着他们的样子，毕恭毕敬地取了香，跪在祠堂的垫子上，对着祖先磕了几个头。

将香插好，姑姐就走到高小茶的身边对她说：

“你阿嬷从小就最疼你，这次给阿嬷守灵的事，族长他们已经同意了，你到时候跟着阿平就知道怎么做了。乖啊。”

高小茶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她倒是知道老家这里有一些习俗，但是当年父母都是飞机失事，没有找到尸体，所以她并没有参与过。

“请！太师椅！”

祠堂旁门突然传来一声呐喊。

高小茶听出那是表弟阿平的声音，不由转头看去。

就见家里的几个青壮年，扛着一把太师椅从门后走出来。

那椅子一看就有很多念头了。

油光水滑的木料表面，隔着老远，高小茶都能看到。

这是要干什么？

她按捺住心里的疑惑，眼神紧紧地跟着抬着太师椅的几人。

他们扛着太师椅，一直走出了祠堂。

阿美扯了扯高小茶的袖子，示意她跟着走。

出了祠堂，几人就往左边的路走去。

这是往家里走的路，高小茶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