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翻身机会，因此眼珠子就没离开过方太医，眼见着这一点破绽，立刻咬着不放。

眼看着皇帝拿了小刀就要割手，她立刻就出言阻止：“皇上，妾身还有话要说。”

玉碗里的清水还在晃荡，搅得方太医心乱如麻，他昨儿得了魏贵妃的信儿，方才偷偷的在手指上搽了一次又一次的醋，只盼着这滴血认亲赶快过去，谁知道却被皇后阻止。

“你还有什么话说？要验亲的是你，现在拦着的也是你，你要是编不出朵花儿来，朕可饶不了你。”

皇帝面上虽是淡淡的，可扶在椅子上的手已经青筋暴起，脸上肌肉也有些抖动，明显是在克制着。

皇后攥紧了手，向方太医询问：“方太医，本宫且问你，若是在这验亲的水里加了明矾如何？加入清油又如何？”

“这……”方太医有些犹豫，脑袋低沉垂着，可额上冷汗却沁了出来，手心也湿润起来。

瞧见方太医吞吞吐吐的模样，一旁的魏贵妃暗地里也为他捏了把汗，又觉着这太医实在不争气，只得暗地里拿余光扫了眼另一位御医。

“皇后娘娘，这水里加了明矾，非亲生父子可相融，加了清油，亲生父子也不可相融。只是娘娘似乎忘了，方才我们都检查过这水，确确实实是清水无异。”

说话的太医是董太医，模样憨厚，很像个老实人，言语虽有些冲撞，但确确实实只是陈述事实。

“皇后，这几位太医都是宫里的老人，你放肆了。”太后斜斜望了眼皇后，手中拨弄佛珠的动作还是不曾停下。

“皇后你还有异议？若是还有异议，倒不如不验了。”皇帝道，手中的刀子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皇上，古书虽有记载妾身说的这方法，可是依着这方法，两滴血只会变成一团殷红，并不能用。可是太医想必不知道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吧？冬天的时候，因为天气寒冷，血液凝固速度快，这时候，先后滴入盆中的血绝不会相融。若是在天气温暖时，只要用带有醋的布擦盆，使盆带酸，那么，任何两人的鲜血也不会相融。”

皇后生怕自己一拖再拖会坏事，忙一股脑将所有的话说出来。

“若是有心人想要陷害妾身，皇上只需要再次检查太医院准备的水就可以知道。混淆皇室血脉是大罪，妾身怎么敢这么大胆？再者妾身膝下有太子与妳儿，也不求着以子邀宠，妾身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皇后说的并无道理，眼瞧着皇帝真有再次检查水的念头，方太医手上一个哆嗦，手中瓷碗就直直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皇上赎罪，老奴一时手滑。”方太医立刻跪倒在地。

“皇上，他是心虚，妾身求皇上检查瓷碗的水，或者检查太医。”皇后顿时变得有些心急，表情太过急切，语气颇为咄咄逼人。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查啊。”太后在一旁冷眼开口，心里又急又气。

听了这一会儿，几个太医院的太医先是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见皇帝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有人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方太医方才站在皇帝身边，手中的瓷碗片儿正好砸到了黎樾脚边，咕噜噜转了转，落在她绣鞋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