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到了……”郭敬城自来甚有行动力，未等李横回李维双什么话，他迅速走近廖严身侧蹲下，指着一堆碎片问廖严：“廖大家，方才你说这一个是真的？非赝品？”

廖严看着满地的碎瓷，心疼极了：“真的，二十多年前，我曾到楚尚书府上鉴定此罐，那时乃是应了楚尚书的祖父之邀！”

郭敬城回头看李横：“真是真的？”

李横本觉得郭敬城至少得比李维双聪明，未想都到这份上了，脑门还冒傻气：“廖大家亲自鉴定，哪儿还有假？”

李维双听着，看着那一堆碎瓷片说不出话。

郭敬城随即甚同情地看向楚悉，起身道：“真品都赔给你了，你居然反手就给摔了，行啊，有气魄！”

说着还给楚悉竖起一个大拇指。

楚悉听到廖严说乃是真品时，便觉得该是他幻听了，然不止他听到了，李维双郭敬城也听到了，且郭敬城还特意近前再问一次廖严，得廖严亲口再道非赝品，更道出二十多年前，廖严便曾应邀到他楚家鉴定此罐……

耳边嗡嗡响，脑子里一片空白，郭敬城说了什么，他听到了，可好似远在天边。

“少爷？”小厮见楚悉脸色苍白，赶紧上前：“少爷你没事吧？”

“不可能……”楚悉心慌得厉害，想到楚以源说刘管事已将元青花人物罐拿到府外可靠之处藏起来，他心又定了定：“不可能是真的！”

李横无所谓：“廖大家既然说了是真品，那必然是真品，楚少爷既然不信，不妨将那些碎片包一包，拿回府给楚尚书瞧一瞧，楚少爷不认得，或许楚尚书能认得。”

“你少唬人！那根本就是假的，我拿一堆碎片回府岂不笑话！”楚悉嘴硬地回击，“我看是你拿不出真的来赔我，便造了两个假的来骗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今日之事，你必须给个说法！”

“说法容易，不过既然整件事儿皆因元青花人物罐而起，自然得由元青花人物罐结束。”李横看出楚悉实则已然心慌存疑，大声叫嚣不过是为了掩盖其底气不足：“今日不仅有关捕头做人证，更有廖大家亲自鉴定，还有在场的掌柜伙计与各位客倌，就算闹到公堂，这里所有人皆可为我作证，不管是第一个的假罐子，还是第二个的真罐子，可都是楚少爷你亲手摔碎的，是与不是？”

此为事实，在场全程围观目睹的人又多，由不得楚悉狡辩上半字：“是又如何！”

“是便好办了。”李横听到楚悉的回答，笑逐颜开地吩咐刹：“你走一趟楚府，就说找刘管事，与他好好说说这儿所发生的事情。”

刹领命，很快离开旦暮楼。

廖严还蹲在地上看着碎瓷心疼到不行，李横不管楚悉横挑鼻子竖瞪眼的，走过去蹲下：“廖大家也不必心疼，再珍贵亦是死物，从它出世开始，便注定了有它死亡的一日。”

廖严听着，瞬时觉得李横说话的论调让他有些耳熟，定定地与李横对视了一会儿，他终于回想起来，睁大眼问李横：“你师父同你说的？”

确为前世他自个说的，李横嗯声道：“家师说的。”

关捕头也是初次听到有人将珍品说得轻轻巧巧，且将瓷器说成与人一般，有生有死，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李横的侧脸，发觉李横年纪小小，说话却极为老成，难得还很有道理。

此少年，往后必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