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高原上,旌旗猎猎,战马铁骑略过,溅起草场飞泥。
匈奴铁骑踏着战鼓喧嚣,远离了云中护城楼,重回边外万顷草原。城楼下的人驻足远望,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人影化为虚点消逝不见。
卸下护冠,长剑入鞘。
“鸣鼓收兵,这仗不打了。”
“郑大人这是何意?”
任凭发髻飞扬,草原上风卷黄沙,城门放下,郑合欢调转马头穿过骑兵让出的小道入城。副手紧随其后,却是一时间反应不及。
“停战匈奴人再来不出兵,有何听不懂?”
护冠坠于马背一侧,在落日之下,马蹄徐驰,跟在身后的人望其背影却瞧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郑大人,匈奴人屡次犯境,不出战怕是有损国威,望大人三思。”
“屡次犯境?”
扯住缰绳,突然停下。转过脸,郑合欢看向身后的人,眼睛里全然是咄咄逼人,仿佛方才听见的全是荒谬。
“笑话!那草原上的匈奴人每半个月到云中城外挑衅一次,还都是掐着点来,你告诉我这帮匈奴人究竟是来打仗,还是来我这上工的?”
见人不言语,脚下轻夹马腹,继续向军营缓缓驶去。伸出二指,招呼着身后的人跟上,这一番对峙她显然并未打算就此终结。
在军营多年已然形成规矩,将领下达必是要人心服口服,江湖人那一套不羁无束,特立独行在军营全然行不通,她也丢下了好些年。
“我再问你,我们打了四个年头,我方伤亡几何?”
“这...不过百人。”
“其中只少一半还是病死的。”
赤裸裸的数字戳在那人面前,彼此都不是傻子心里都有数,谁也装不得蒜。显然,郑合欢早就铁了心,此番对峙,除非旁人有无可驳回的理由,否则郑合欢出走已是无可挽回。
面对郑合欢的连番质问,副将也琢磨出她是有备而来,纠结于她的疑问就只能在她挖好的深坑里转得晕头转向。
跳出去,直接亮出大招才是王道。
他们发兵于此本就为抵御匈奴军,功业未即,将领又怎可随心所欲,说离开便离开,这放到哪家都是没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