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慎独讲完广灵寺的来龙去脉，谢池春就对这寺庙的来历起了兴趣。

两人将衙门里头的卷宗都翻了出来。百年过去，当年的卷宗自然是已经寻不到了，他们能够寻到的最早的卷宗里头，倒是有记载着这位悯杀大师，不过两三句话，并无线索。

“你说，杀害主持的会是扫地僧吗？”谢池春问。

林慎独摇头：“说不好。”

“从目前来看，他的嫌疑的确最大，我与他接触过，没发现什么古怪可疑的地方。但他身上，的确存了太多的谜题。”林慎独面色严肃。

这桩案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原本这桩连环凶杀案的线索都已经指向了主持，可谁知道临门一脚，主持却被杀了。灭口的可能性有，但更大的可能，眼下这两件恐怕是不同的案子，但又有牵连。

“我想起那个刺青。”谢池春忽然开口。

林慎独看了过去，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无净大师怀疑主持身上的刺青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为非作歹，所以被执法长老清理门户。但是刺青的成色来看，已经有些年月，难道这执法长老还能在主持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刻一个刺青，然后过了那么多年来，再来除掉主持？”

这一点很奇怪。

“你想到了什么？”林慎独问。

谢池春笑了笑，说：“我以前听苗大哥说过一些江湖趣闻，江湖上会有一些用刺青来辨认身份或是昭显身份的情况出现，那么主持……”

“你是说，主持被害根本就不是因为执法长老看不过眼，而是这黑莲恰恰是执法长老的昭示，主持身上有黑莲印记，是因为他就是执法长老？可是，无净大师提到过，执法长老同主持，并不能同时出任。”林慎独提出了其中疑点。

谢池春摇了摇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个隐藏在暗中的执法长老，一个是寺庙之主，难保在暗处的人心生动摇，向往权力，从而夺下了主持之位。”

林慎独想了想，觉得她的这番解释倒算合理。

只是这么一来，会是谁杀了主持呢？是同他一块合伙犯下连环杀人案的人，内讧杀人？亦或弃卒保车？可是就算是从目前来看，也无法确定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几个，若只有一人的话……

主持一死，就应当不会再有人继续这桩凶杀案，可杀害主持的，又会是谁？

“良回同主持的关系也很有古怪。”林慎独又补充了一句。

提起良回，谢池春这眉心就蹙了起来：“我原本是怀疑，良回未死，一切都是他搞得鬼，可现在来看，”她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说：“良回同主持这几年来频繁发生争吵，很有可能是因为对主持的行为不满，所以后来主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其列为了他的目标，也正是因为主持早就知道良回会死，所以才会如此平静接受。”

“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良回的确未死，他和主持是一伙的，他伪装了自己的假死，而之后，他将唯一的知情人主持杀害，那么他便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林慎独回。

谢池春笑了：“如此一来，他就彻底成了无名无姓的人，而且，杀人动机呢？我原以为是良回在背后捣鬼，是因为主持说他过于正直，而如今发现，主持牵涉更多，这么一来，反倒是良回，好端端活着不好吗？丢了自己的身份，连打尖住店都办不到了。”

“你现在觉得死的那个人就是良回了？”林慎独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