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你为自己女儿杀了她心爱的人，我为你的皇位不受非议而杀了张茂，这原就是一样的道理。”

皇帝继续发问：“当年老献王遇刺之事，也是母亲为儿子做的？”

太后淡然一笑，回：“是我所为，当年庆珑大婚，你不忍在你女儿大婚之日增添杀戮，我便替你做了主，当年你虽未出手，但我兴师动众大动干戈你并不是提前不知，可你并未阻拦，莫不是多年之后你才想起找我问罪？”

“我知道母亲所行却犹犹豫豫没有阻拦，后来世人疑心我，我也默认了，我同母亲都是杀人凶手，都应给献王府和英国公府一个交代。”皇帝的手颤颤巍巍的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放到桌上。

太后见那药瓶，大笑出声，“我这一生真是荒谬……我一生为你筹谋，如今你要赐死你的母亲，终究不是亲生的儿子！”

皇帝痛哭，跪地扣头道：“母亲，你掌握朝臣干政多年，以至于你我母子多年相互忌惮，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害母亲，但我大限将至，无暇一一剪去母亲的党羽，皇室血脉单薄经不起任何威胁，儿子只能行大不孝之举。”

太后明知皇帝杀心已定，还是不由试探，“若我甘愿落发皈依佛门，你可愿放我自由？”

皇帝听到太后此言，心中犹如锥痛，“母亲方才所说，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我答允了献王，若杀人凶手以命相抵，待他即位必不会迁怒于我的女儿，也不会屠戮皇族宗室，母亲，你已到花甲之年，我已病魇缠身，你我都是将死之人，何不成全了后辈的平安。”

太后起身弯腰扶起皇帝，“我不愿见他，待我去了，别让我和他合葬，当年先帝弥留之际，一直在唤云檀，我知他一直思念云檀，待他驾崩后我偷偷将云檀的尸骨移到了他的陵寝，他的世界终究无我，可他却将我一生困在深宫，我不愿再做他的陪衬。”

皇帝失声痛哭，“母亲……纵然你并非我生身之母，但是你将我抚育成人，我唯有你一位母亲，天下也唯有你这一位太后，待到了下面，儿子会好好尽孝……”

太后和蔼的抚着皇帝的头，就像呵护稚子一般，“皇帝，你身体不好，快回去吧，哀家乏了，想午睡一下。”

皇帝缓缓拱手作揖，哽咽道：“朕仍有公务，不打扰母亲，母后好生歇息，儿子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