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孤笑道:“施叔,家中为何积了如此多的瓷器?”
施大桩便道:“哎,还不是怪我家两儿子学艺不精,明明让他们和那画师学画画,偏偏耐不住性子,胡乱学了些便回来了,这不,烧出来的瓷器都卖不出去。”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嚷道:“可不是我们耐不住性子,而是那画师是个江湖骗子,是以我们才学不好。”
“施明明,你还。那画师是个江湖骗子,那为何苏家的儿子却画得那么好?”施大桩着,顺便抽空呲溜了一筷子面条,唔,老婆子做的面就是好吃。
施明明争辩道:“那苏秋成本就娘呼呼的,一双手儿比女人家的还要细还要嫩,能拿不好那枝细细的笔吗不信你问施白白,那苏秋成自便整日坐在屋中,二门不迈大门不出的,那梅花他能描不好吗?”
在一旁的施白白猛然点头,自然还忘不了扒拉一下面。
阿孤也点点头,没错,那枝细细的笔,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施大桩咽下面,瞪眼道:“你俩就是借口多!吃完面赶紧给我描梅花去,描不好今日便不能吃面!”
施南氏擦着手从灶房里赶出来:“别听你爹的,描不好娘也给面吃。”
施明明施白白便憨笑着,将吃得干干净净的面碗往施南氏手里一放,脚底抹油溜走了。
阿孤打了水回到房中,顾娇正半坐在坑上,将头发打散,用篦子慢慢梳着。她已然已经慢慢习惯在外头的生活,头发不常洗,只用篦子梳去落尘。她的头发长得极好,现在拢在左侧,纤长的手指紧紧拉着头发,露出光洁的一截脖子来。
阿孤的喉咙明显地动了一下,而后垂眸,将瓷罐放下,在角落里挑了一个上头描着几株歪歪斜斜菊花的瓷盆,将水倒进去。
“为什么要描梅花?”顾娇篦着头发,侧头问他。
晨光穿过纱窗柔和地笼罩着她,将她脸上的细绒毛映得很好看。
“约莫是梅花高洁,梅花香自苦寒来,人们自然是尤其喜欢。”他自从有了她这个好夫子,讲话也不忘掉书袋。
顾娇便弯唇笑起来,:“若是我,我便将阿白描上去,每日吃饭时看着阿白的样子,心中便觉得有趣。”
阿白在笼子中无聊地喵了一声。
洗漱过,阿孤到灶房里端面。
施南氏正在屋檐底下喂瞎眼婆婆吃面,施大桩出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施南氏做的面果然好吃,顾娇吃完还不忘取笑阿孤:“比你做的强多了。”阿孤便道:“那我可要在这里待久些,将大娘的手艺学会了再走。”
顾娇想起过两日便要走,心中有些低落。
阿孤向施南氏打听,附近可有值得一游的地儿。
施南氏想了半响,才:“这附近皆是烧窑的,没什么可玩的,倒是集市上每日都摆着各种各样的瓷器,倒有些新鲜玩意,你们可以去看看。你们施大叔,也在那里摆着摊子呢。出了村口再往南走上二里路,便到了。”
顾娇出来时,照旧躲在阿孤后面畏畏缩缩的,待他们的牛车走远了,施南氏才摇摇头,:“唉,难兄难弟的,以后娶媳妇可是难。”
施明明在屋里喊道:“娘,娘,我和白白一般大,你若是媳妇,先给谁呀?”
施南氏叹一口气:“你们都将娘的体己钱败得差不多了,娘哪来的钱给你们媳妇?”
施明明垂头丧气,和施白白咬耳朵:“以后咱们怕是打光棍了。”
这厢一派愁云惨雾,阿孤和顾娇驾车到了村外,将笼子里的阿白和阿黄放出来。阿白阿黄顿时撒开腿儿在地上滚起来。
顾娇坐在车辕上,半晃着腿儿,遥望着不远处的太合山:“阿孤,以后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呀?”
阿孤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