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不饿。”查特拉斯重复道。

“饿是种状态。”

江厌说着，便从椰子碗中拣出一块儿烤熟的肉拿到查特拉斯面前。查特拉斯有些意动，竟也不鹦鹉学舌了，反而对他面前的烤肉动起脑筋，想用手抢过来，却奈何双手被缚动弹不得，最后他只能用身子和嘴够咬。

但查特拉斯每次要咬到烤肉，江厌都会立刻又把烤肉从他面前挪开。

“你现在就是饿的表现。”说完，江厌就松开手，让查特拉斯顺利把肉吞进肚子里。

接着，江厌又从碗中拣出一枚色泽鲜艳的水果，在查特拉斯眼前高高抛起又稳稳地接在手中，“我再问你一次，你饿不饿。”

“我饿。”查特拉斯不再重复，他的表现让江厌在心里证实了刚才对白痴状态的猜想。江厌耸耸肩，为了方便查特拉斯进食，就把水果掰成两瓣，一瓣自己吃，一瓣让查特拉斯吞下。

江厌接着说，“饿紧跟着一种本能行为，吃。你现在就在吃。不过我说这么多，你应该听不懂。如果真是从零开始，你大概连我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学我说话。”

由于查特拉斯双手被绑，如果光给他食物，低着头吃又不太雅观，而且对人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江厌不愿趁人之危，只好耐心的帮查特拉斯将食物喂完。

吃完后，查特拉斯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江厌也没有办法，朝他摇摇头，把空无一物的椰子壳展示给他看，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便也不再索求食物。

做完这些的江厌找到一个角落坐下，这里是系着查特拉斯腰和茅草屋龙骨的范围外，不用担心他突然暴起。江厌就在这个位置暂时休息，脑子里思绪百转。

在他眼中，查特拉斯仍然是确切无疑的天阶A+，见惯了二号次行星原住民们那清一色的真理之环黄光，对于查特拉斯真理之环的深黑色光条，反而不瞩目都不行。

在天阶等级的问题上，大书库的管理者不会出错，故而一个问题就油然而生。

既然查特拉斯仍然是天阶A+，那他如何做到进入这种从零开始的白痴状态的？按理来说，即便一个人再怎么抵触大书库给予的知识，他都无法做到主动切断知识来源。

可查特拉斯的样子显然不是演饰出来的，他的的确确变成了一个白痴。

或许答案只有一个，江厌想。查特拉斯拥有能将谎言变为真理的4891觉醒能力，要达到这种白痴状态，他必须主动欺骗自己，从潜意识入手，根源性地与大书库断开连接。

人无法主动切断和大书库的联系，是因为无法控制潜意识。因为连产生主动切断这个想法本身，都来源于，或者说诞生于大书库的知识供应。一旦脱离大书库的供应，这个想法也就不会出现，除了人自己的一切事物都将化生为未知。

江厌身中归零弹时，就曾抵达过这种可怕的虚无。

而一旦查特拉斯欺骗自己，那他在大书库的无形链接中就占据了主动性。但这种主动性无法对大书库造成影响，它最多只能让大书库对自己不产生影响。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放着天阶A+的无限殊荣和权威不管不顾，干嘛非得自讨苦吃。

想着想着，经历了一天波折的江厌不由困意来袭，慢慢地闭目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