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愈演愈烈,冷应儿手腕力度加大,用力一扯,另一只手握住刀柄,刀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冷奈苦笑两声,痛心疾首。
当年那个喊他爸爸的清秀姑娘,现在竟然以命威胁。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和煦的关系变得如此紧张局促?
深吸一口气,问她:“这样做,值得吗?”
冷应儿眼眶含泪,爸爸,对不起……
“算我求你,放过他……”
冷奈拳头紧了松,松了又攥紧,泄露矛盾的情绪起伏。
片刻,冷如寒潭的话语为今日这番局面落下一个终结:“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话落,房门打开又被‘嘭’然关上。
下一秒,视线模糊的冷应儿软倒在梁晨身上。
扶着腰坐上沙发,右手拭掉她的泪痕,喉头落满灰尘,干而涩。
手背被按住,颤抖的身体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对上他的目光,嘴唇嗫嚅:“答应我,放下了,好不好?”
反握住她的手,大掌包裹小手。
在别墅看到沐筱挺着笨重身体移动那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放下。
为人父母,最希望的不过是自己孩子能够开开心心活着,平平安安生活。
只是此前,被蒙蔽的心却不懂这个道理。
人啊,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幸而这个回头,还能挽回。
交握的手上,对戒的光芒缓缓闪烁。
深邃的眸子晃着坚定:“好!”
夏日初晴,灼热的太阳落下一地热量。
“哎哟,这太阳真要命啊!”
“这边有树荫,往里躲躲。”
“都怪你,出来都不带个伞的。”
“我一个大老爷们,带什么伞?”
“说你两句还顶嘴了?”
“我只是如实回答。”
“还说?”
……
冷应儿看着父母数十年如一日的相处模式,心软成一片。
难得的周末,北城整修了一年多的海底世界终于开放。
辛苦了半辈子的父母,舍不得多花钱在玩的事情上,那就让她来给他们安排。
入馆后,杨月的小孩子心性被挑起——
“你看你看,有鲨鱼。”
“还有各种各样的特色鱼。”
“老冷,快点给我和猴子拍照。”
“那是老虎还是豹子?”
……
冷宗跟不上她的速度,停下来猛喘气:“你都不累的吗?”
遭到杨月的白眼:“让你平常不运动……”
梁晨递了杯加了冰的冷饮,杨月这才好受了些。
止不住夸赞:“学学人家女婿。”
冷宗懒得听她抱怨,找了个台阶坐下。
“前面好像有海狮表演,我们过去看看。”
冷应儿应了声,给梁晨使了个眼色,随即跟上杨月的脚步。
“你怎么没去?”
冷宗揪着草帽帽檐边扇风边问。
“岳父不也没去吗?”
冷宗沾满汗水的脸上笑开了:“你呀你,平常看着寡言少语,一说话,能把人给堵死。”
梁晨笑笑没说话,目光却追随那道橘色影子移动。
忽觉肩膀一沉,使力的人随着他的方向,追随的,却是另一道白色身影。
“追应儿的人,不少吧?”
“是不少。”
上司,同事,朋友,一个不落。
冷宗很满意点头,而后道:“你岳母年轻的时候,既美丽又温柔贤淑,也曾是附近村户争相争抢的媳妇呢。”
梁晨噙着笑:“那您是如何成功过五关斩六将抱得美人归的?”
冷宗傲娇仰头:“看我们应儿的长相就能明白基因的强大。”
梁晨笑,这是拐着弯儿夸他自己呢。
“好歹你岳父我当时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然哪迷得你岳母团团转呢?”
这头是这个说法,到了另外一头又是一种说法。
“要不是看你爸爸对我死缠烂打,而我又恰好有了想结婚的想法,才不会那么便宜他呢!”
看完海狮表演的杨月喝下一口西瓜汁,云淡风轻开口。
冷应儿捂着嘴笑:“难道不是看上我爸爸帅气的长相?”
杨月嗔了她一眼:“我有那么俗吗?”
“没有吗?”
杨月嗔了她一眼:“我有那么俗吗?”
“没有吗?”
“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
边说边用拇指和小指比了个点。
话落,两人笑成一团。
片刻后——
“不过应儿,妈妈还是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冷应儿正襟危坐:“嗯,您说。”
杨月笑着拍她:“没那么严肃,放轻松。”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