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郑胥和的描述,两人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地方。
这里已是山区的深处,满眼都是奇峰峻岭,人在其中便如沧海一束,难怪他们会选择隐遁在这里。
山中难辨方位,一般来说进山的人都有固定的通道,如果那个樵夫所言不假,那些人就很有可能再由此处经过。
选了两株高大的树木,两人悄无声息的隐在繁茂的枝叶中,余下的便是耐心的等待了。
直到一整日缓缓而过,山间的草木里终于传来枝叶的摇动声。四目注视之下,林中一前一后钻出两个人来,那两人瞻前顾后显得十分警觉,这等荒寂的山中尚且如此,看来这两人绝不是普通的山民。渐渐地,那两人走近了,面上的细节也大致清晰起来。
任仲,其中一人竟然是任仲,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曾几何时,他是岭南帮视如砥柱的堂主和后来的长老,备受尊崇,然而世事弄人,亦或是人弄是非,此时的他早已成了帮中的叛逆,人还是那个人,但已然是另一副心肠。
山中寂静,一声蝉鸣都会传得很远,冯正星和武震极度小心地跟在后面,生怕弄出哪怕半丝声响。
没过多久,两人走到一处屏风似的山崖前,向后巡视一番,便直直的走入崖壁。
那里一定是条通道,冯正星和武震不敢大意,又静候了片刻,听见步履声已若隐若现,便借着崖壁下的树荫摸到了两人消失的地方。
这是一面断壁,一道二三尺宽的缝隙蜿蜒着钻入壁中,两侧高高的石墙巍然而立,犹如剪刀的双刃一般。
这缝隙并不深,只潜行了十数丈,前面陡然开阔起来。
循着远处草木的轻微摇动,二人同时看到了枝叶间忽隐忽现的两幢木屋,终于找到了。
留下武震守在出口,冯正星又悄悄的向崖壁左侧摸去,他疑心这个地方还会有其他出口。
不出所料,就在崖壁缝隙的百余丈处,又一道石径赫然直插山腹。
这是一片孤悬在半山中的平缓之地,背靠奇峰两侧临渊,只有正面的两条小径可以进出,可攻可守,当真是千里不遇的避世宝地。
左右细细查探,这些人并无戒备,或许正是久御必疏,这便是可乘之机,冯正星心里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
找到了那些人的巢穴,众人无不摩拳擦掌,终于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林颉甚至开怀大笑起来:“好些时日没有嗅到酒味了,收拾了那些杂碎我请所有人连饮三日!”哄堂大笑中,连日的阴郁顷刻间散得无影无踪。
“那山地中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暗算?毕竟我们还不知道里面的虚实。”郑胥和提醒道。
“说的是,他们如此疏于防备,是否真的有所仗恃,这却须早做绸缪。”田允也担心起来。
柳儒雅向冯正星投来探寻的目光。
冯正星心里一紧,连连自责,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如料想不错,那个林旭瑞一定与李怀有关,他尚且熟知阵法机关,李怀又何尝不会深谙此道?果真如此,那便平添了一成危机,鹿死谁手还真难预料。
沉吟片刻,他有些迟疑了:“郑帮主所言极是,在山中小侄确实没有顾及此事,现在看来这却是险中之险。只是那山中地势较高,不进入其中根本难以窥得端倪,我看……”他下意识地看着柳儒雅,似乎难以决断。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冒险一试了,总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看来柳儒雅已决心一搏了。
“只是……”冯正星想说,临阵破阵凶险至极,阵法固然大同小异,但每个人的修为不同,异处也就不同,千钧一发之际难免会有纰漏。真是这样,那就……。但再一次接触柳儒雅的眼神,他把没出来的话又咽了下去。
一番计议之后,柳儒雅决定凌晨前出发,这样一来,便可以隐蔽行迹,避免被那些人察觉,如猜测不错,他们必会在城中留下耳目;其二是,人在凌晨最为困乏,突击之下更能收到奇效。
兵贵神速,举众出击就定在明日拂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