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云飞真的丝毫无损地从瘴气林出来了,手里还带着那柄断剑。她在林外踱来踱去,已经将杂草丛踩出了一个平坦的小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点声响,她又担心又害怕,几次想要杀进去。
“云飞!太好了,你真的没事!”
“我不是说过,我保证吗?”
“任平生没有为难你吧?”
云飞摇摇头。
“那就好。”蓝凌儿长吁了一口气。
“蓝林,我有话问你。”楚天河的司命剑为何而断?它出现在蓝玉庭手里,真的只是巧合吗?真的如蓝玉庭所说,不知道谁寄给他吗?那为何偏偏是给他呢?薛前辈虽承认盒子是他所制,但是有没有可能就是蓝玉庭自己的委托呢?云飞想问,蓝玉庭和司命剑楚天河究竟有何牵连?可看着蓝凌儿一脸真诚,他真的打心眼里不希望去猜忌蓝家。就算蓝玉庭真的与司命剑有关,至少,蓝林是不知情的吧。
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只是在想,陈斗他们杀了那么多人,费了那么大的劲抢来的剑怎会如此轻易交出来?”
“这点我也纳闷。不过今日常远说陈斗弄错了,也许他们本以为剑匣里装着别的东西。”
“什么剑值得那么多条人命?又或者,也许他们要找的并不是一把剑。”不过尺余,这个长度,如果不是断剑,也许就是把匕首。云飞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追魂”。如果真的与秋奇的传世之密有关,似乎一切就说得通了。
“在你我眼里自然没有,但天下总有人觉得有些东西比人命重要。世上总有一些视他人性命如草芥之人。这剑是任平生给你的?”
“是。”
“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是怎么做到的?”蓝凌儿此时脸上满是敬佩之意,只是这敬佩之情持续不过须臾。
“此事说来话长,简单说就是我口吐莲花,驯化了一头猛兽。”
蓝凌儿一个白眼,这人果然正经不了三句:“没个正经。”
蓝氏剑庄。一进门就看到蓝凝被罚跪在院里。蓝玉庭正集结了众弟子打算去救人。看到蓝凌儿和云飞安然无恙地走进来,喜出望外。
最高兴的当属蓝凝:“爹,现在人都回来了,我能起来了吧?”
“不能。你临危怯场,独自一人回来,蓝家没有你这种儿子!”
蓝凌儿见状连忙去二叔那求情:“二叔,让蓝凝他先回来报信,是我的主意。当时情势危急,与其全军覆没,不如保留实力。况且你看我们现在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你就别怪他了。”
“若非你安然无恙,我打断他的腿!”
云飞心中暗想,看来蓝庄主对这位“远亲”十分不一般呢。
“爹啊!你打断我的腿,我还怎么给你请安,给娘上香啊?”
一听蓝凝提到娘,他的亡妻,蓝玉庭的气消了一大半。
“你还有脸提你娘!罢了罢了,你起来吧。但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今日把《武德·礼义篇》抄十遍,抄不完不许睡。”
“是!”蓝凝一脸欢欣地起身。
云飞将剑呈给蓝玉庭,他故意没有将剑装回剑囊,他想看看,蓝玉庭看到司命剑究竟有何反应。
“蓝庄主可认得此剑?”
蓝玉庭看着那柄断剑,脸上有一瞬的惊愕,旋即恢复正常道:“竟是一柄断剑!云飞少侠,你和蓝林都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云飞什么也没说,却在心底狐疑,从蓝玉庭刚刚的反应看,他脸上片刻而逝的惊讶绝不仅仅因为是柄断剑,他明明认得那剑,却按下不表,确有蹊跷。任平生的话在此回响在耳边“离蓝家人远些。若你真念及楚天河旧日恩情,你最好先搞清楚这把剑为什么在蓝玉庭手上。”他在隐藏什么?
“我与蓝林都觉得,他们为了一柄断剑大费周章,不惜杀人越货,如今又轻易交出,事有蹊跷。或许,拿了一把假的来糊弄我们。”
“不会。”
“哦?蓝庄主如此确定,可是认得此剑?”
“我只是想,他们就算要糊弄我们,应该也不至于弄把断剑。”蓝玉庭再次避重就轻,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究竟是否认得此剑。
“我们后来觉得他们可能是弄错了,兴许以为盒子里装的是其他东西。”蓝凌儿完全不知云飞的心思,只是觉得他俩语气似有不郁,气氛有些僵,便赶紧来打个圆场。
回到屋内。
“云飞,你在想什么?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蓝凌儿问。
“我在想,其实你在骗我。”
“啊?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你骗我骗得好苦啊!”
“呃,其实——其实我也不是故意骗你。其实——其实我——”
“其实你跟蓝庄主根本没有过节,不仅如此,他还特别关照你。甚至为了你惩罚自己的亲生儿子,我看那架势,若是你有点损伤,他真的会痛打蓝凝。”
“呃——”蓝凌儿心道,原来他不是说我女扮男装骗他之事,“没错,我是骗了你。”
“这会儿倒是坦然。那你究竟为何骗我?”
“因为——因为当日若不骗你,我就要来蓝氏剑庄,来蓝氏剑庄就会见到我二叔,见到我二叔他就会知道我在此,知道我在此他就可能会通知我爹,把我抓回去。”
“那你又为何怕你爹抓你回去?”
“因为——因为我爹逼我成亲,其实,我是逃婚出来的。”
“逃婚?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不入你的法眼?哈哈哈,让我来猜猜,可是长得奇丑无比,还是凶悍异常,是个母夜叉?”
“正是,正是,既奇丑无比,又凶悍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