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二十六年九月二十六,国丧,孝武帝出殡,固安郡主禁足东宫,未得出。
永康二十六年十月,太子卫珵登基为帝,改年号延平,尊嫡母申后为明肃皇太后,尹淑妃为皇太妃,册封太子妃闵氏为皇后,嫡女卫姮为固安公主,册立嫡子皇长孙卫曌为太子,加封十皇子卫玹为贤王,十四皇子卫珞为晋王。
延平元年,固安公主解禁,因病移至寒梅园静养。
殷颢屈膝侧靠在回廊上,默默地看着手中的书信,京都又来消息,她病了。殷颢不由地攥紧手中的信纸,心痛不已,她没能亲眼去看国殇礼,定然愧疚难忍。当初放自己出京,而今时局大变,殷家军一路南下,已攻破三门关,现下直驱平苍关,她是否会后悔,是否会怨恨,她如今可否安好?若日后再见,何以自处?思之,念之,未敢见之。
“将军。”追风从远处走来,于殷颢身后驻足,轻声道:“京中传来消息,大启新帝封晋王为护国大将军,令其征讨殷家军。”
“卫珞?”殷颢不由地眉头一蹙,他曾与卫珞打过交道,实属忠勇之辈,而今两军交战,战场相逢,无论输赢与否,皆为一大憾事。
追风见殷颢低头沉思,又开口说道:“将军,晋王殿下曾在宋老将军门下学过兵法战术,怕也是一员猛将。”
殷颢轻叹一口气,问道:“父亲对此事,是何看法?”
追风抱拳说道:“战,避无可避。”
殷颢后仰,靠在身后的红柱上,对空长叹,不再多言。
……
观星阁内,卫姮坐于窗前凝望夜空。
钟离奕见状,走至其侧,轻声问道:“今日卦象如何?”
卫姮转过身来,对着钟离奕微微一笑道:“万事均安。”
钟离奕淡淡一笑,刚想抬手,转念想到她贵为公主,便又默默将手放下,开口问道:“今日可有吃药?”
卫姮回过身,看着夜空,轻声呢喃道:“太苦了,不想吃。”
钟离奕微微颔首,起身走到屋外,对黛姜嘱咐道:“去将公主的汤药端来。”
黛姜闻言大喜,忙弯腰行礼,转身跑出去,不一会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钟离奕双手接过汤药,推门走进屋内,低头在碗边轻轻吹拂,将碗递于卫姮道:“吃药?”
卫姮看着黑乎乎的一碗汤药,眉间轻蹙,敷衍道:“太烫,等会再喝。”
钟离奕依旧端着碗没有收回,继续开口劝道:“不吃药,病怎么会好?”
卫姮苦笑道:“不过风寒罢了,再者,我的病不是罪有应得吗?”
钟离奕闻言脸色一沉,在卫姮身旁落座,执起羹勺舀起汤药在唇边吹吹,然后喂到卫姮嘴边。
卫姮沉默地看着钟离奕,两人僵持不下,便服软地开口将汤药喝下。
来回数次,卫姮将汤药尽数喝下,抬手擦拭一下嘴角后开口问道:“师父何时太史局?”
钟离奕手下微顿,随手将碗放下,回道:“不知,师父自有安排。”
卫姮眼神一暗,继续问道:“大启龙气当真不稳?”
钟离奕没有回话,从怀中掏出一罐蜜饯递于卫姮道:“龙气自有师父守护,公主不必担忧。”
卫姮自然知道张玄阳道法高深,有他守护,龙气自然无碍,只是她的心里一直有种预感,灾祸将至。想到这里,卫姮又掏出铜钱开始卜算。
钟离奕看着卫姮的动作,不解地问道:“今日已然算过平安卦,何故再测?”
卫姮轻轻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是多算几遍妥帖,二来也能打发时间。”
钟离奕看着卫姮宽慰道:“晋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公主无需太过担心。”
卫姮闻言微微一笑:“但愿如此。”说罢又低下头去测算福祸,如今十四叔领兵在外,战场上刀剑无眼,实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