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之后没几天,独孤信就请官媒去元摩诘家中提亲。元摩诘的父亲正为女儿的婚事忧虑,此时无有不可,连忙应承。三书六礼的程序走完,别人家要花个一二年的功夫,他们两家只花了两个月就定了下来,
端午时,独孤善亲自去元摩诘家送节礼,伽罗特意做了一串蛋黄肉粽让他带去。
独孤善红着脸,说道:“礼单里已有了粽子,你平添一份,算得什么?”
伽罗笑道:“礼单里的是百索九子粽,我这个是自己做得,不一样。你只管带去,就说是我给元……拓跋姊姊的私藏,她要是一个人吃不下一整只,可以和你一块儿分着吃。”
独孤善的面色更加红了,嘟囔道:“一个粽子能有多大!”虽然伽罗做得粽子比寻常的大,皆因里面包了蛋黄和肉的缘故,怎么可能吃不下呢?这小丫头如今到开始打趣自己了。
他又看一眼伽罗,这个七妹从前和他们西院不对付,对他也不假辞色。没想到,随着元摩诘要嫁他为妻,她素来与元摩诘交好,对待自己也不似从前那般冷漠了。
不管是不是为了元摩诘婚后在独孤府的过得轻松些,他都领了这份心意。
“行了,我肯定把这串粽子带给她,天热,你快回房去吧!”他伸出手,似要拍拍伽罗的头顶,但又没有落下,有些尴尬的停顿在半空。
伽罗笑了笑,施礼后离开。
她的确是想让元摩诘婚后的日子好过些,但并不代表她就能和西院的兄弟们和睦相处。
当然,若是西院的人从此不再找她的麻烦,她也愿意维持这份表面的平静。
据她所知,郭氏并不满意这份婚姻。
独孤善虽然排行第二,但却是她的长子,她有意要为独孤善寻一门更高些的婚事。可惜呀,事与愿违。
说来元摩诘身为宗室女,身份上是独孤善高攀了,可如今宗室的地位已岌岌可危,宇文泰随时可以废黜甚至是毒杀新帝。一旦宇文氏称帝,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拓跋氏呢?
郭氏十分担忧那一日的到来,自家会被这个儿媳拖累。
可无论她如何在独孤信面前进言,独孤信就是不听她的,一意孤行定下了元摩诘。
郭氏终日忿忿,直到端午送节礼,侍女禀告她伽罗与独孤善说笑,又让独孤善给元摩诘送粽子之事。
郭氏恍然大悟:难怪郎主定下了元摩诘,伽罗与之交好,这是在为以后铺路呀!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虽然孝顺自己,但也有做人的准则。他不会因为自己对未来儿媳的不喜就冷待妻子,反而会多加怜惜。而元摩诘与伽罗是闺中密友,日后元摩诘若在二郎面前为伽罗美言,二郎定然不会再为难东院!
郎主真是算得精妙,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是为了伽罗!
郭氏紧紧攥住了掌心,恨不得立时拿刀子捅了东院一干人等!
她恨伽罗,恨东院,也捎带恨上了独孤信!
可是独孤信是她的郎主,她无法对他做出什么,而东院里……但凡有机会,定要这对母女纳命来!
元摩诘在家过了最后一个端午节,没多久就嫁进了独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