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郭氏捡佛豆的时光,比往日要长,偏生郭氏把原先准备的茵席撤了,直让元摩诘跪在了地面上。
小半日功夫,元摩诘的小腿和膝盖都肿了起来,便不曾往东院去。
崔氏等了她半日,不见她来,心下怪是想念的。
只因她近日一直在思量伽罗的婚事,除了郑先生和福娘,无人可说,好容易来了个女儿般的儿媳,自是无话不说的。
伽罗见母亲这样,心下也觉得不妥,昨日元摩诘说了会来的。这会儿还没来,也没使人来报个信,怕是出了什么事?
她略一想,便对阿兰道:“你去二嫂那里,就说昨日给她盛点心的食盒今日有用,去取了来。”
阿兰机灵的很,取了食盒回来就告知了元摩诘的情况。
伽罗暂时按兵不动,到了晚间,特意当着独孤信的面,让阿兰再跑一趟,把自己往年给崔氏做得护膝给元摩诘。
“虽说不是冬天,可这样跪在地上,怕寒气入体,有碍二嫂的身子呢!”伽罗担忧的叹道,“做人媳妇果然和做人女儿不一样,想二嫂在家时,哪里吃得这样的苦。阿爷,阿娘,你们日后可要为我好好挑选婆家,哪怕丈夫不成器,这做婆母的可要心胸宽广,待人和善才是。”
崔氏嗔她一眼,但是心里确实也记下了,为伽罗择婿,不光郎君的品格要好,婆母的为人也十分重要。
独孤信的面色已然十分难看,元摩诘是他挑选的儿媳,郭氏不喜,却也不该这样对待人家!
阿兰拿着护膝过去,当着独孤善的面又说了一遍伽罗吩咐的话,独孤善亦是面色沉郁。反倒是元摩诘慌忙劝解道:“妾没事,妾在家中也时常陪伴母亲捡佛豆,并无这般娇弱……”
独孤善叹了口气,不好说郭氏不对,只握住她的手:“让你受苦了。”
元摩诘泪盈余睫,说道:“侍奉婆母,本是儿媳该做的,不谈辛苦。有夫君的心意在,妾心已安。”
小夫妻和睦,郭氏又得了独孤信的告诫,只好忍下心中的恶气,暂时不去发作元摩诘。可是,她对东院崔氏母女的恨意,又因此事加重了几分。
崔氏还在为伽罗忧虑,这孩子都多大了?寻常人家的小娘子这时候听到婚嫁怎么也该害羞一下。她倒好,非但丝毫不害羞,而且还大咧咧的谈起未来婆母了。
什么也不懂,真是愁死人!
崔氏找到郑先生,向她询问郑译父母的脾性。
郑先生斟酌着说道:“从前平阳公主无子,安定公做主将郑译过继堂叔家,后来平阳公主先后诞下二子,郑译又返回自家。我那兄长郑道邕和阿嫂自觉对这个儿子有所亏欠,所以处处维护容让,这才养得他那副玩世不恭的脾气。”
崔氏点头笑道:“哪里玩世不恭?我觉得这孩子很是不错。”
郑先生欲言又止,说实话,虽然郑译是她内侄,可她还真不看好这段婚事。但崔氏才是伽罗的母亲,她不好多说什么。
“那……伽罗的意思呢?”郑先生问道。
崔氏蹙眉:“她什么都不懂,所以我才着急啊!郑译年已十四,恐怕他家中父母已为他相看了?劳烦你为我打听一番,可好?”
郑先生不便拒绝,只好说先帮着打听,但又说了句:“伽罗素来胸中有丘壑,夫人不妨直言相问。”
崔氏也答应了,若郑译那边并无人选,她这就和郎主及伽罗明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