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不在伽罗面前提郑译了,伽罗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崔氏所提到的人换了一个,换成祢罗突了!
这就是郑先生所谓的“知道了”?老师,不带你这么坑学生的啊!
虽然天热,伽罗在家还是待不住了,她瞅着高熲休沐就央他带自己出门,高熲不知她在躲避崔氏,只笑道:“妹妹素来怕热,若是去街上恐中了暑气,不如咱们去南山一游?若是玩累了,般若寺也是个好去处,那里的斋饭和俗讲都很好。”
只要能脱离崔氏的絮叨,去哪儿都无所谓,伽罗立即吩咐阿兰准备前往南山。
南山就是终南山,既是金庸小说里全真教的起源,也是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南山。
一路上,伽罗和高熲胡诌:“五柳先生是否有眼疾?否则怎会有采菊东篱,却悠然见南呢?”
高熲竟还耐心的解释道:“此山名为南山,全称终南山,并非意指地处南边之山,从前亦有太乙山之称。”
伽罗嘟囔道:“既然不在南边儿,叫什么南山啊!”
高熲无言以对,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伽罗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她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爽。
“说来阿兄只比我大三岁,不知令尊可为阿兄婚姻之事打算了?”自己一人被逼婚算得什么?一起来互相伤害吧!
高熲果然脸红了,喃喃道:“婚姻之事自有父母做主,我身为人子,听从大人吩咐便是。”
伽罗睨他一眼,道:“那万一父母所选之人是你不喜欢的呢?一辈子那么长,你也将就着过?”
高熲默然片刻,随后才道:“都一样的。”如果那个人不是你,和谁成婚过日子,又有何区别?不都是一样的将就吗?
伽罗更气了,但也知道自己只是无端迁怒。按照高熲的说法,才符合时下之人的心理。自己只是讲究“平等的爱情”习惯了而已,若自己真是个纯古人,才不会有这种矛盾的烦恼呢!
好在南山苍翠掩映、气温凉爽,满目青松劲柏、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木香和湿润的泥土气,让伽罗原本有些燥热的心绪,顿时宁静了下来。
行走在林间小道上,耳畔不光能听到悦耳的鸟叫蝉鸣,还有隐隐泉水叮咚的声音。阳光被厚厚的密林阻挡在外,此处仿佛另一个世外桃源般,让身临其境的人心生好感。
“若有闲钱,该在此处建个庄子,每年都到这里避暑来才好。”伽罗感叹道,但也知若早几年还好,这会儿朝廷已不许人在此私建宅邸了。
一行人径直去了般若寺,在寺中用了些斋饭,就顺着林**继续游玩。
不想,又走到了去年来拜佛时走过的地方。
“娘子可还记得,这儿有过一条蛇呢!不知今年那蛇可还在,若在,就要小心了。”阿兰心有余悸的说道。
伽罗嗤笑:“你以为那蛇跟你一样笨啊?”
高熲不解其意,只是微笑着看她们说话,不经意间一瞥,却看到个熟悉的影子站在高处望着她们。“咦?是杨坚!”
伽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高地上站着那个身穿灰色缁衣的挺拔少年。她的目光不由晃了晃,杨坚虽身着缁衣,但广袖飘飘,气韵不凡,竟有种绝世独立,出尘忘俗的感觉。
“是了,这里是杨将军家的别院。想来那位智仙尼师走了之后,就无人居住了吧?”
三人走向杨坚,杨坚也走向他们,微微颔首,问道:“昭玄和七娘也来了此地?”
“我们来散心,你这是……重温旧地?”伽罗笑吟吟的问道。
杨坚点头算是承认了,道:“每隔些时日,我都会来此小住一宿,看看阿阇梨是否归来。”
听说自从杨坚归家之后,那位智仙尼师就杳然无踪了。不愧是仙家高人啊,说不见就不见。
“看你这样子,想必你的师傅没有回来吧?”
“的确不曾见到痕迹。”
“世外高人,你与她已有十二年的缘分,再强求不得。他日若是尘缘未了,必定还能相见。”伽罗看着少年略带落寞的神色,安慰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