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瓶想了想，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小师叔，你听说过一个说法吗？叫练拳招邪，尤其是那些号称三年一出师、出门打死人的外家拳，拳势凶猛，大劈大挂，看着威风面，打人的时候嚷着哼哼哈哈的，其实最伤身子骨了，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找到脉门，属于不得其法而入，很多人才到年，会落下一身的病，有没有晚年都不好说，算有，也会很凄凉。

因为他们练拳的第一天起，不是在养气养身，而是在当败家子，挥霍祖业。”

用李家老祖宗的话说，李宝瓶这丫头是天生没屁股的，红棉袄小姑娘说到兴起，

刚想要从老柳树干站起来，被她的小师叔一个眼神将念头按回去，悻悻然继续说道

“所以小师叔你一定要引以为戒啊，一定要找到练拳的真正法门，世间拳法千万种，之所以成有高有低，前程有大有看每一门拳法的最少两座本命窍穴，你找不找得到，找到之后，

接下来看能不能找出一条最佳路线，滋润最多的沿途窍穴，如春风化雨，滋润万物。

哪怕拳谱品秩不高，但只要是正途，一样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可如果走了岔路，拳谱越好，越容易坏事。”

赵阳陷入沉思，自己能够感受到那股气的存在，身体内像有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火龙，胡乱游走于一座大火炉，

之前这条火龙有点类似无头苍蝇，随处乱撞，碰壁之后转头，如今它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

但是最终都会返回腹部的那些气府附近，徘徊不定，像是出门玩耍的稚童，疲惫之后想要回家，只是暂时尚未找到真正的家门口。

这股玄之又玄的气流，一直没有给赵阳带来什么不适或是疼痛，反而让少年有一种大冬天晒太阳的暖洋洋感觉，

赵阳对于身体五脏六腑的感知，很小极其敏锐，所以对于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很快能察觉到，

紫霞山的紫霞仙当初在金城巷说他活的不长久了，她可能觉得陋巷少年只当她是开玩笑，其实赵阳当场确定了她的说法无误。

既然察觉不到任何不妥，赵阳对那股气流听之任之，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好，想要看一看它到底会选择哪座窍穴作为它的宅邸。

李宝瓶晃荡着那双小腿，双臂环胸，“据说习武的根本是散气二字，霸道得很，

跟练气士的养气炼气完全不同，后者是多多益善，锱铢必较，习武不一样，当你找到最初的那股气后，

像是要一座座关隘打杀过去，将原本栖居在窍穴气府内的气息，全部消除殆尽，转化换成最早的那一口气，最后全身下，心意一动，一气呵成，

转瞬之间，气流运转百里数百里，第九境甚至可以长达千里之远，一下子调动起全身潜力，

一员大将如臂指使千军万马，威势之大，可想而知，丝毫不练气士御气凌空而行来得差。”

李宝瓶“朱鹿姐姐说那武道宗师，什么飞檐走壁根本不算什么，还能够跟练气士一样，御风远游，

再往后，一旦跻身止境大宗师，宰杀那帮眼高于顶的练气士，跟手拧鸡脖子似的，弹指杀人，信手拈来。”

赵阳笑问道“如果练武真的这么厉害，当然是好事，可为什么厉害不厉害，要用杀人容易不容易来衡量？”

李宝瓶愣了愣，老老实实摇头道“那我可没想过，是朱鹿姐姐这么说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朱鹿姐姐向往得很，像我每天做梦都想能够抓到一条鱼差不多吧。”

小姑娘略作思量后，说道“不过仔细想想，依照朱鹿姐姐的说法，好像习武之人和修行之人，天生不对付，

后者喜欢低看前者，觉得习武是一门贱业，是资质不行、无法修行的可怜虫，所以视为下等人，把武人骂成是世俗王朝的看门狗。

前者则觉得那些修行之人，一个个眼高于顶，鼻孔朝天，不是什么好东西，凭什么武人在江湖摸爬滚打，是侠以武乱禁，

那些练气士分明只是一小撮人，却占据着无数的名山大川和洞天福地，还洋洋得意，自称山仙人以术法神通修长生，

受到山下凡人和武人的敬仰和供养，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李宝瓶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这些争执，小师叔你不用管，没意思得很。”

不是一些山人在修行，而山下人在敬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山下人登山成为山人不得了！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