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涌月流,她呆站着看着他衣袂飘飘,静静站在风里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说:“师父,你又没有多穿衣服。”
想到这,她一路小跑过去,将自己的碗往白清让的手上一放,而后解下了自己的披风。
这个师父,出门的时候知道给她拿个披风,怎么就不知道也给自己拿一个。
她绕到白清让身后,抬手想为他系上披风。
白清让抬了抬手想拒绝,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够不着……她只好踮起脚来,艰难地将披风盖上他的肩,又屁颠屁颠跑到前头来,再次踮起脚来,使劲儿够着披风的系带。
白清让便捧着碗,手足无措地站着,低头看着面前的小不点蹦蹦跳跳着给他系蝴蝶结的样子。
夏风清爽,她的身上好像带着桃花甜腻的香味。
“你还没回答为师的问题。”他突然说。
她一愣,想起刚才师父那般孩子气的话,不禁笑了起来。
甜甜的笑容轻轻巧巧,像归来的春燕翅膀上扬的弧度。
“好,徒儿不谈恋爱,不让师父丢脸。”她说,声音里是满满的笑意。
她踮着脚,温热的吐息落到他的颈上,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等系完了,雾时从白清让手中接过两只碗,飞快地跑进了厨房洗碗去了。
留下白清让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胸前乱七八糟的蝴蝶结暗自失笑。
这个孩子啊。
厨房收拾完毕,白清让将她送回了房后便转身要走,雾时却喊住他,犹豫着将床头燃着的蜡烛递给他,说:“师父,夜路黑,拿着吧。”
他愣了愣,却仍旧摇了摇头,道:“快睡吧。”而后提步往外走去,替她带上了门。
她坐在床头,看着手中摇曳着的烛光,琢磨着师父到底为什么如此排斥在夜里掌灯,直到蜡烛滚烫的蜡滴落到手上,她才惊呼一声将蜡烛放回了原处。
困意很快袭来,她昏昏沉沉地想着明天要好好问个明白,便沉沉睡去了。
而那头,白清让走出了她的小院,又往前走了两步,步子慢了下来,最终还是回头望了一眼。
她房中幽幽燃着的烛火放出微弱的光,渺小却明亮,暖黄的烛光是黑夜里唯一的光,这让他想到从前。
空无一人的山巅,嚎叫的野兽,淋漓的大雨,泥泞的山路,摇曳的烛火。
他重又迈开步子,没再回头。
路过书房的时候,他走了进去,看见遍地凌乱,还有四处散落的鸡毛,不禁有些头痛,刚伸手想要施个诀将一切恢复原位,却突然想到白日里她的话,若是什么都用一个响指解决了,好像真的有些无趣。
他便耐心地弯了腰,将书物拾起,慢慢清扫了起来。
灰尘纷纷扬扬,他突然想着,若是想要锻炼那孩子的心性,也不能再让她去扫台阶了。
她还小,况且这灰尘吸多了也不好,若是她一个不慎滚下山阶便更坏了。
那该让她去做些什么呢,好像辟灵谷也没什么可做的。
劈柴吧,正好她刚学会了化掌为刃的招式,多加训练可以让她更好地掌握。
可是万一劈柴伤了手怎么办,她还是个孩子,身子还没长好,可不能伤了筋骨。
那就不让她做事了,直接练武?
可是她年纪轻轻,不培养培养她吃苦耐劳的品性,往后修仙叫苦的日子可多着呢。况且这身子基本功没打下来,练武也不会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