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尽捡些小路走,见着巡检的官兵便是低头相瞒,每次尽是有惊无险,只因这马上的兵卒倒也无心盘查路上行人,只顾打马快行,瞧着面色似是有要紧事,也不知所为何事匆匆,也是蹊跷万分。
这三个,提了朴刀,带着毡笠子,不几日,便来到一处镇子,这换做瑞龙镇的前路却是个三岔路口,宋江拦了个路人,打听得真切,西落路是往附近二龙山地界的,投东路是往清风镇去的,倒也不算远,此刻悬着多时的心肝这才稍稍安顿几分。
心中暗暗忖道:只那日被人落了那蔡太师的勾当,如今却似是个落水苍狗般四处仓皇逃窜,时刻担心受怕,唯恐他人认出自个儿的身份,往昔那被人拥着簇着的宋押司,再也不敢提及,直让人心酸!如今想来想去,也只有这花荣还算个直性子的,离着最近,也算有个暂时傍身之处
又转念忖道:如今宋押司三字,提及却不是个好耍处。这次却是定要千叮万嘱花荣,若有他人问起,切切莫要提及真实身份才是!
思及此,又是一叹,心中沉重,难以形容。
宋江一心只去投奔了清风寨在其中做了知寨的花荣,便又与附近的酒家匆忙吃了些酒食,无心他事,权当胡乱宿了一晚,次日,又在落脚店家处许了银子,雇了辆驴车,待直奔清风寨,却见孔明孔亮兄弟两个竟是仍醉卧不起,等到日上三竿,仍是面色潮红,鼾声如雷,不曾清醒一分。宋江心焦如煎,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暗暗叫苦,自责万分,不该昨日见离着清风寨不远,就由着这哥俩外出闲玩半日,却是不曾想这二人竟是吃酒赌博作乐去了!
也该着宋江倒此一霉,这孔明孔亮平日里虽是喜好舞刀弄枪,也不曾有狎妓的勾当,但却是个酒徒赌棍,日日要钻那赌房内博上个把时辰才罢休。只这连日来,护送宋江,只走小路,别说赌房,行人都难见着一二个,晨起起火胡乱吃些口粮,次日早起再行,风餐露宿倒也不打紧,只满心满眼俱是那博的直的叉的,直憋的手痒心慌,抓耳挠腮,自到了这瑞龙镇上,店面虽小,但听了瞧了那熟悉的声响动静儿,又见这几日相安无事,松懈下来,自是再也忍耐不住,直混到夜深才蹒跚而归,却是吃多了酒食,又因了这几日赶路露宿,惊惶紧张,又受了些寒气,此刻酒气侵了骨髓深处,竟是倒床酣醉,醉的烂泥一滩。
宋江见这两个汉子犹自酒醉不醒,只得连连叹气,又见时辰不早,寻思着若是他一人先自前去寻了花荣,置办妥当之后,再回头派些个兵卒回来告知这俩,也算可行之法,便与店家留了个口信,便随着驴车往清风寨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