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碎裂声在徐缺的体内不断响起,须臾剑胎如同疯了一般,拼命的吞噬着翻滚着的天谴之力,全然不顾身上越来越多的裂痕。
“啪!”
须臾剑胎再一次粉碎,这一次,它足足坚持了一刻钟!
三息之后,须臾剑胎再一次出现在天谴之力面前,此时的它气息隐约和天谴之力有七八分的相似,黑色的纹路几乎连成一片,缝隙中露出诡异的暗红色。
须臾剑胎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就再一次冲进了天谴之力里。
天谴之力没有灵智,它只遵循天道制定的规则。
须臾剑胎是由徐缺的血肉铸就而成,和徐缺本就同出一源,而且须臾剑胎还只是一道剑气,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躯体,理论上也不算做法宝,这就让须臾剑胎钻了天道规则的空子。
天道降临在徐缺身上的天谴之力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有了徐缺的血肉还有那颗种子做后盾,须臾剑胎本能的选择以自杀的方式吞噬天谴之力的能量。
须臾剑胎上天谴之力的气息越来越强,笼罩在徐缺体表的死气也变的越来越淡薄。须臾剑胎被击溃的频率越来越少,剑身上的黑色纹路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此时的天谴之力,已经无暇破坏徐缺的身体。
它缩成一团,一次次的把冲入身体中的须臾剑胎打爆,它的体积越来越小,须臾剑胎上的黑色纹路却变的越来越凝实。
终于,它已经没有力量撕碎那个讨厌打的剑胎,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须臾剑胎一点点吞噬着自己的力量,可它依旧遵循着天道的规则,机械似的和越战越勇的须臾剑胎对抗。
它终究是天谴,而不是天道的意志。
旭日东升,一道冷清的光明透过门缝,照射在徐缺惨白的脸上。
他的胸口慢慢起伏,仿佛风烛残年的老者,那层围绕在他体表的黑色死气已经消失不见。魔纹化作巴掌大小的铭文出现在徐缺裸露的右胸,浑身布满黑色纹路的须臾剑胎,安静的封印在绿色的铭文里。
那枚金纹红面阵旗显现出了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藏经阁顶层,顾老看着手中的阵旗,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里,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活下来了!他在杀生劫里活下来了!
“天佑我太一道门!天佑我太一道门啊!”
紫微峰。
顾倾城抱着长剑,赤着双足踩在一片荷叶上,闭着的双眸猛然睁开。
“很好。”
她淡淡的吐出了这两个字,也不知说的是荷池含苞待放的荷花,还是竹林里那几株刚破土的青笋。
。。。
李子鸿一脸疲惫的推开院门,打着哈切朝着那间简陋的屋子走去。
突然,李子鸿好像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他四处打量了几眼,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徐缺空荡的院子,猛然打了个激灵。
徐缺回来了?
李子鸿蹑手蹑脚的进了徐缺的院子,然后小心翼翼的趴在窗前,顺着窗缝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然后慢慢的缩回了脑袋。
徐缺回来了,正躺在床上酣睡。
出了徐缺的院子,李子鸿就神色匆匆的朝着天璇峰走去。
自从昨日李晋折断了徐缺院子里的杏树,作为邻居的他就倒了霉。
他只是一个炼气二层的普通弟子,父亲是江南的纸商,虽然家境还算殷实,但和李晋相比,根本就不值一谈。可以说他和李晋同样都姓李,但两人的身份却有着天壤之别。
昨日李晋负气离开外门,便差人把李子鸿喊到了天璇峰。李子鸿战战兢兢的跪在李晋面前,不知承诺了多少次要为大唐皇族效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李晋的住处跪了整整一夜。
他只是个普通人,总有一日,他会回到江南继承家业。搭上李家这条线,他的家族就有了依仗,也有了无限的可能。
拿徐缺作为家族崛起的筹码,他的心里没有一点儿的负担。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死去。
有些事情,即便他不做,也会有人抢着去做。在这个世界想要活的更久,过的更好,就必须变强,亦或是依附强者。
弱者,不配拥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