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地方我已经订好了,就在前面,咱们先去放行李,然后到周围溜达溜达,观察一下风景以及取景点。”
钱亚岁朝东边一指,眯了眯眼。中午阳光正好,甚至有些毒辣。
四个人安顿好在楼下的快餐店吃了饭,休息片刻,便马不停蹄地去寻找摄影素材。
“林逸,咱俩走这边。”
“为什么不一起走?”
叶楠朝钱亚岁使了个眼色,二话不说拽着林逸拔腿就走。林逸被她拉得踉踉跄跄,抱怨个不停。
“喂,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别天天像个男人一样!”
“不能!”
“………”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融化在风中。
钱亚岁和秋分一路往西走,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陌生的街道。道路两旁有卖小吃的摊贩,正在卖力的叫喊。
其中一个摊主是一个老年人,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丝毫没有颓靡之气。
皱纹沟壑纵横,一条条清晰地镌刻在他黝黑的脸庞,成为劳动人民辛苦半生的见证。
“姑娘,新鲜的烤鱼要不要尝尝,我们自家养的,特别新鲜。”
老伯笑容可掬地看向他们,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秋分心下一酸,有些为难,她自是不爱吃鱼的,但又不忍心拒绝老伯的好意。
那种因贫穷所需要忍受的卑微她颇为感同身受。
“老伯,给我们来一条吧。”
秋分朝老伯笑笑,在老伯感激的目光中付了钱,接过考得焦黄的小鱼。
钱压岁不解地看她一眼,却没有立即开口询问。
“谢谢你们,吃得好的话再来。”
秋分点头,挥手和老伯告别。待两人走远,钱亚岁才忍不住偏头问她:
“你不是不吃鱼吗?为什么要买?”
“买来请你吃啊。”
她随性地笑笑,语气轻快,柔软的线条勾勒出她平静淡然的轮廓。
钱亚岁承了她的顺水人情,把小鱼接过,咬了几口。
“味道还不错。不过我可不相信你这么有良心,你是可怜老伯一个人摆摊不易,想帮他分担一些吧。”
“好吃吗?”
她对于他的问题避而不答,移开了话题。
钱亚岁深深地望她一眼,笑了笑,没再追问。唇边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默默扫了一眼自己的衣兜,痴痴地笑。
两人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一个湿地公园,听当地人说这里面还有一座古老吊桥。
二人闲来无事,便想去见识见识。
吊桥小的可怜,不过二三十米长,由原始的木板搭成,被麻绳简单捆接在一起。
风一吹便左右摇晃,看上去颇不稳当。
秋分见状,不由地打起了退堂鼓。她站在桥头,扶着栏杆,心下犹豫。
“怎么?怕了?”钱压岁故意挑衅道。
秋分捋了捋被海风吹散的头发,冷眼看他,没接茬。电话在此时响起,暂时解决了她的难题。
她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转身,往旁边撤了几步。
“喂?”
“秋分,你不是说要带我逛你们学校吗?我今天刚好有事路过你们学校,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个面。”
秋分回头看了一眼正仰头看天的钱亚岁,略略压低了声音。
“文宗,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在学校,要不改天?改天你来我请你吃饭。”
那边沉默片刻,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传来。秋分微皱眉头,觉得有些愧疚。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这边要待挺久的,不急着回去。”
“我……社团今天组织外出取景,我们今天中午刚到崇明岛,要在这边待一天一夜,明天才能回去,实在不好意思。”
“林秋分!你好了没?”钱亚岁故意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文宗我还有事,回去之后再说啊。”
她匆匆挂了电话,抬步朝桥头走去。
钱压岁眸中划过一丝得逞的微笑,面上却假装不悦,怨她太过墨迹。
那边被挂了电话的文宗愣了好久,才缓过神。
他抬头看了一眼暗沉的天空,转而盯着高高伫立的“申大”校牌出神,目光晦暗。
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着白,和嘴唇相互唱和,分外凄凉。
他不会听不出电话那边的男声来自谁?
他呆立了良久,才缓缓转身离开。
不料天公不作美,大雨突如其来,将他浇了个透彻。
他如提线木偶一般,不躲不闪,不跑不藏,以骨肉之躯硬生生地承下这场滂沱大雨。
直到一把伞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