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孟婆往事(2 / 2)何出和初首页

非非有些错愕的抬头看了眼妙华,旋即低头小心的恭维道:“公主殿下的字鸾翔凤翥,岂是婢子能写得出来的。”

妙华闻言,仰了仰头,趾高气昂得说:“本公主允你习我的字,两日内我要出这鹤华宫。”

非非无法,只得退下寻了妙华以往写的字来模仿,熬了两夜,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将抄好的十遍经书给了妙华,妙华也借此成功解了禁足。

而青丘之国琉璃宫的大长老在锦忱回来后,也得知了和初现在的住处,合上宫门和煦柯商量了半个时辰,方才让煦柯出了门。

回到西江楼的和初面色沉静,半点看不出在晟归殿的慌乱,只是晚上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由得捂了脸,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日无事,和初想起前两日在孟婆哪里闻到的新酒,觉得差了什么,她便按照自己闻出来的配方回来自己酿了一壶,稍稍做了些改变,又放到似岁鼎里储藏,这鼎里的时间与外界不同,外界一日,鼎内便是一年,是节省时间极好的法器,如今虽才过两日,但酒已经酿得正好了。

和初从似岁鼎里取出酒,细细闻了后,觉得很是不错,又倒了一点让三青尝了后,得到肯定后,就将酒换了个好看些的瓶子,打算晚上去拜访孟婆。从心底来说,和初其实有些崇拜孟婆,毕竟自己是装冷漠,而孟婆是她遇到的女仙里唯一的真冷漠之人。

酉时末刻,和初估摸着孟婆要回去了,于是提着酒去了奈何桥,不过慢了片刻,到的时候酆都城门已关,和初见此,施了个瞬移术,不消片刻就到了孟婆门前。

她抬手扣了扣门环,等了一会儿,孟婆带着满身酒气来开了门,待看到和初,皱了下眉,然后侧身让她进去了,和初径直走进去坐到木几前,看到孟婆也坐下了,便将手里的酒壶推到孟婆的面前。

孟婆揭开壶塞,嗅了嗅壶中的酒,然后迟疑的说到:“是我之前酿的玉卮醪,你加了什么?”

“原来这酒叫玉卮醪,真是好听。前次来的时候,我闻到你酿的酒的香味,觉得十分醇香,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于是细细揣摩下,猜出了配方,然后又在里面加了一味祝余草,在似岁鼎里放了放了两日,今日取出觉得时机正好,便想着给你送来,”说完顿了一下,又说道:“未经同意,擅自揣摩出配方,还望孟婆你不要介意。”

孟婆浅啜了一口酒:“不必在意,你的鼻子倒是敏捷。瑶川。”

“嗯?”

“我的名字。”

和初在心中读了两遍,觉得这名字很是悦耳,果然美人都是有个美名的。

“你这祝余草加得极妙,我之前正苦恼缺了味什么,如今你正好解了我的烦思,倒是我该向你道谢才是。”

和初闻言有些赧然:“其实我也是占了地利之故。若不是祝余草只长于招摇山,我也是无法的。”

“之前你说你酒量极浅,莫不是骗人的。”

“不是不是,我确实酒量极浅,一杯就倒,但我师父好酒,我每年都会和师父一起酿酒,又占了了嗅觉的便利,所以虽不能喝酒,但却练了一手酿酒、辨酒的本事。”

“倒是天赋过人,与你相比,我也只能算是勤能补拙吧。”

和初不知该如何作答,但好在瑶川饮了一口酒后,便自说自话起来。

“今天是他的忌日,当日是我轻手毁了他的灵魂,让他不能往生。”

这叫和初觉得有些无措,不曾想到那么清冷的人会在第二次见面时就说出如此秘密之事。

瑶川也反映过来,好似不该交浅言深,朝和初道歉道:“不好意思,让你听了这样的话,不过这几千年的今夜都是我一个人,没想到你会来,这酒又如此勾人神伤,倒让我的话有些多,你早些回吧。”

和初想了片刻后,出言说到:“若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看,我定会替你保密的。”

瑶川吞了嘴里的酒,抬头定定的直视和初的双眼,看得和初有些心虚,以为冒犯到了她时,她却又喝了口酒,垂头问到:“你可知何为孟婆汤?”

“不知。”

“八泪为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还有一盏······孟婆······伤心泪。”

和初静默的听着瑶川叙述。

瑶川原是凡间一个大国的公主,从小受尽宠爱,养成了天真烂漫、爱笑爱娇的性子。少年时,邻国战败,成了她的国家的藩属国,派遣使团来朝觐见,正使是他们的太子。在国宴上,不过一眼,瑶川就被他惊艳了,后来使团回国,太子留下来做了质子。再后来太子和她们一起上课,瑶川怜他处境艰难,常常照顾他,和他的交际渐渐多了起来,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他。

她求她父皇为他们赐婚,皇上不允,但后来实在拗不过她,便给他们赐了婚。然后他成了她的驸马,她成了他的妻子,两人倒是十分恩爱,不久就有了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在王都过上了幸福安乐的日子,期间,他从未表现过想要回到他的国家的意图,她也以为他真的不想回去了。

但是后来有一天,国破了,他当着她的面,斩杀了她的父皇,她的母后,她的兄弟姊妹,最后还杀了他们的孩子。他带她回了他的国家,他成了王,而她成了亡国的公主,成了他宫里末等的妃子。

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她所做的一切、她的爱都让他觉得是嗟来之食,令他万分恶心,他说他不日就要迎娶他至爱之人做他的王后,他说她的父皇在死前还跪在地上求他放过她,他说······

她才知道,之前的恩爱不过是假装出来的,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窃取她的国家的军事布防,为了雪当年战败之耻。

而她,一直都在助纣为虐,帮他取得皇室信任,帮他获得百官拥护,帮他掩盖狼子野心,其实一切都是她蠢罢了,她才是亡国的罪人。

最后,她处处俯低做小,让他卸下防备。终于,她在他的王后的寿宴上,躲过重重检查,借着敬酒之名,趁机将她族的圣物——鬼刀墨燃插进了他的腹中。

不过一瞬,他便已经灰飞烟灭,而她,也死于王宫护卫的乱剑之下。

闭眼那一刻,她笑了。后来,她在奈何桥上做了孟婆,再也未笑过。

往事说完,瑶川已经醉了,她趴在桌上,闭眼昏睡,满脸泪痕,衣襟都已湿透。和初将她扶到她的榻上,又熬了醒酒汤温在炉上,这才回了西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