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莫说一方帕子，就是要她的人头，她都不一定能保住。何况再逼他，他再这般口无遮拦暴露了身份，更加危险。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大不了我下次再买几条。”

凌霜可不会绣帕，都是街边随便买的。至于帕子上的香味，那还得感谢那位彭城刘太守，他让下人送来的沐浴香胰子味道是真的不错。

司马曜神情一滞，脸上的喜色渐收。凌霜扯住司马曜按在刚才他做的绣墩上，拿起桌上散落的画开始遮掩他过于精致的眉眼。

眉毛加粗，颧骨加深，脸色也用蜡黄色覆盖了本来的红润。嘴唇太薄了，凌霜两下给他改了厚度，鼻梁也加宽打了阴影，看上去没那么高挺……

短短几息功夫，司马曜就变成了一位脸色蜡黄，一脸病容的小哥，样貌只能算是等之姿。

司马曜站起身对着菱花镜看了一眼就气恼坐了回去。

太丑了！这女人也太小气了，就一方帕子而已，就记仇成这样，硬生生把超级美男子画成这样。

凌霜没注意司马曜的情绪，挑开窗帘往下看了一眼。

“不好！他们怎么又这回来了？”本来想跟隔壁的芸香姑娘道了谢再走，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她在芸香房衣橱间翻找了一通，找到一件不知是哪位恩客的外袍，一把扯下司马曜的小官外衣，给他两下套上。自己也换了一身天青色裙衫。

她还特意把那些化妆的用具归拢到一个包裹里，拿了两件芸香的衣裙。古代女子的衣裙相对宽大，全靠束腰带调整尺寸，而芸香个头也和她差不多高。

凌霜拿这些不过是以防个万一，却不想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楼下大堂内挤满了神色紧张的男男女女，哭哭嚷嚷好不吵闹。

凌霜拉着司马曜刚下到一楼，还没来得及逃出大门，一群持大刀的蒙面人已经堵在了门口。

不好！凌霜心暗惊，这些人怎么老往这个楼里跑？那么多楼面怎么就盯上这一家了呢？

有人堵住门口不让出，大部分人则直接上楼，一阵翻腾。

楼下的各色客人、姑娘和街边小贩，吓得怪叫哭嚎，乱作一团。

“都别吵谁再出声老子就宰了他。”门口蒙面壮汉挥舞着鬼头刀一声吼，所有人立刻禁了声，个个瑟瑟发抖往后退。

凌霜拉着小皇帝隐藏在人群等待时。

这些人功夫都很高，凌霜刚是领教过的，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子安他们逃出来没有？还有花花！”司马曜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凌霜心本就担心的不行，他还压低声音提醒她。凌霜心越发忐忑了。

凌霜不想跟他废话权当没听见，拉着他一点点往角落里移。

“都别动！你，站住！”一蒙面人突然腕一动，凌霜身旁不远处的胖老鸨嗷呜一声，晕了过去。她的左肩上赫然插着一支梅花镖。

司马曜吓得双腿打颤，再也无法迈步。凌霜也吓了一跳，刚才好在不是对着他们，好可怕。

不过这老鸨胆子也忒小了，镖插在肩头，人却轰然倒地，口吐白沫。

这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凌霜不敢上前去做烂好人。她拉着小皇帝又往里挪了挪。

“说了都别动，说你呢”蒙面人眼神冷冷扫了过来。这次凌霜吓得也不敢动了。

楼上噼里啪啦之后就是一连串咚咚咚的下楼声。

那群人怎么上去的又怎么下来了，显然没找到想要的。

为首的正是刚才进屋跳窗的那人，他在这群人反复搜寻。

这时凌霜已经放开了司马曜，还特意挡在他前面阻挡对方视线。

男人看了几遍之后似乎有些嫌弃脸上的面具碍事，直接一把扯了下来。

跟在他身边的一人立刻轻声唤了句：“殿下……”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大堂太安静了，静得都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

凌霜心一突：殿下？哪国的皇子？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凌霜心都攥出了冷汗。

凌霜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但还是被那双鹰鸷的眼睛盯上了。

“你，抬起头来！”凌霜感觉有冷气压不断逼近。一双豹纹皂靴赫然停在了自己面前。

“果然是你！你这是要去哪儿？包裹都带上了？”男子声音浑厚，带着些许压抑。

这位“殿下”五官比较立体，面庞偏黑红，一看就是北方常年风吹日晒的颜色。

凌霜绞尽脑汁也没想起上辈子历史书里有哪一位北地皇子到过彭城，更别提追随小皇帝了。看来她的穿越好像多少影响了历史的轨迹。

把自己打扮成了小丫鬟模样的来说，尽管已经尽量遮挡了过为出众的容貌，可惜还是无法完全掩盖，看起来还是有些小家碧玉的美，尤其那双澄澈明亮的大眼睛，能让人一不小心就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