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要祺儿了。”
常怀南听到这句话,不禁哑然了片刻,随即又好气又好气得摇了摇头,伸手为昱祺整了整被角。
“你呀,日日都在乱想些什么。爹爹就算是不要三哥哥,也不会不要祺儿啊。日夜里这般胡思乱想,难怪睡个觉都要做这些噩梦!”
“三哥哥只会哄祺儿开心的。昨日爹爹都说了,要将祺儿的房………”
越想越委屈,昱祺大眼睛盈满了眼泪,小手死死攥着被角,头越来越低,连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三少爷若是能有法子,把小姐这胡思乱想的心病给医好了,那莹罗也要谢天谢地了,昨夜里小姐可是念了许久,还说什么,若是老爷不再喜欢自己,三少爷可还会不会陪自己玩呢。”
莹罗见昱祺恢复了神志,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不由竟打趣起了自家小姐。
“就你话多!”
“莹罗可不敢打诳语,这都是小姐昨夜自己讲的嘛,反反复复了许多遍,就是莹罗想记错,怕是都难了呢。”
昱祺被这句话羞得脸上通红,从身后揪起了小枕,照着莹罗的脸上便直直得砸了去。
“小姐!小姐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杀人灭口。”小人儿咬着牙狠狠道,“就你这样的长舌蠢妇,只灭了口哪里够,还须将嘴巴缝起来才行!”
“祺儿!”
姚夫人听她越说越离谱,只好出言打断了她,稍稍一用力挣开了嬷嬷的手,走到了昱祺床边坐下。
母亲的身上有好闻的佛堂香气,那是日夜秉烛烧香才有的独特气息,肃穆却温和,厚重又安宁,像极了她那双不再年轻的眼眸。
只是那眼神里带着些许怪责,昱祺有点不好意思得又将脑袋垂了下去。
“小姑娘家,这样的狠辣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
姚夫人示意昱祺躺回床上,将被子轻轻为她盖了好,动作轻慢,连这句教训都显得无力。
“唔。”
小人儿点了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大大的杏眸只睁开了一半,像极了被天狗咬了一大口的圆月,看样子是精疲力竭得紧。
一个呵欠打完,昱祺本来就凝了眼泪的眼眶,似是劳苦功高的水坝长堤,终于是挡不住洪水汹涌了,哗啦一声,大滴大滴的眼珠淌了下来。
莹罗赶忙捏了一角丝帕,俯下身去,把昱祺险些流进耳朵里的眼泪擦干净。
“可是又困了?”
“祺儿不是又困了,分明是还未睡醒,这晨光曦微的,天色还尚未亮起来呢,娘亲和三哥哥都忽然冲了来,惊得祺儿觉也睡不安稳,本就是未曾睡饱,怎么是又困了呢。”
昱祺咬着嘴唇道,大眼睛滴溜溜得转着,不愿承认自己是只小懒猫,干脆将责任都扔给了母亲和哥哥。
“是是是,”姚夫人长叹一口气,把昱祺鬓间的碎发向后捋了捋:
“都是娘亲与三哥哥做的好事,平白扰了你的清梦!”
旁边的几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掩嘴笑了出声。
“本就是如此嘛,笑什么。”
昱祺脸上又是一阵红晕,将小绸被一把抓了起来,严丝合缝蒙住了小脑袋,一副再不出声的姿态。
“那既是如此,你再多睡会罢,若是饿了,便让莹罗拿些清粥小菜吃,可好?”
“嗡嗡嗡。”
“那娘亲可走了啊?”
“嗡嗡嗡。”
“好了好了,莹罗你好生伺候着小姐。”姚夫人又望了望床上的那一团被子,轻声嘱咐了莹罗一句,便把手搭在了嬷嬷的臂膀上,准备着要踏出门去。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