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倒台后不久,皇帝便封了霍家三爷的嫡长子霍秋安为太傅,官拜正一品。
此事也使得朝野上下在看不见的暗涌下沸腾了一段时间,而后更加忌惮起霍府来。
这一日天气不错,一连下了几天的雨,而后又阴了几天的天,在今日终于迎来了艳阳。
天空一贫如洗,一眼望去尽是澄澈而又通透的蓝,吹拂而过的微风又柔又凉。
苏文清难得清闲的坐在府里池塘边的廊下喂鱼,思绪飘来飘去的放松自己。
“哎哟公子,您怎么还在这儿逗鱼儿呢!快快快,太子殿下与小公主来了!”
苏府的管家苏福提着袍边,急匆匆的过来,语气里也染上了些急色。
闻言,苏文清有一瞬间的怔愣,在苏福的又一声催促下,他将鱼食儿放到一边,慢慢的起身,边走边吩咐道:“常栎,去,将三春班请来过府演出。”
常栎闻言忙领命退下出了府去请颇享誉名的戏班子。
待苏文清匆匆到了正厅,李珏与李月妕已经坐了好一会儿,由苏榭和苏川陪着。
见他来了,李珏笑眯眯的免了礼,道:“小妹说在家里呆着闷,旁处都不太合适,便只好来你家里叨扰,长羡,你可不要嫌弃。”
苏文清忙揖手,回:“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能来,吾等苏府上下已是蓬荜生辉,怎敢心生嫌弃,太子殿下言重了。”
李珏笑:“是孤言重了。长羡不必如此拘束。”
他总是这样恭敬的。
李月妕望着他,快三个月不见了,今日再见,心中那股劲儿又猛的冲了上来,直顺着血液冲进了大脑令她有些分不清现实,而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连胸腔都在跟着痛。
苏文清瞧着李珏帮着顺气的李月妕,问:“公主殿下可还好?可要请徐院首过府?”
李珏好看的眉轻轻折起,闻言回:“先前小十派人在妕儿的汤药中掺了无香,发现的晚,解了毒后养了这些日子也不见好,徐院首说需得好生静养着,若非她闹着在家里闷……”
“太子哥哥,我没事。”李月妕终是碍不住心里的不舍,怕因为这些话被赶回去,忙打断了李珏的话,笑眯眯地又说了一遍:“我真没事。”
苏文清见她有些苍白的脸,想了想,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苏川瞧着体虚羸弱的小公主,摸了摸下巴,道:“殿下身子这般弱,不好好在府上养着,总是想着出门可不好。”
苏榭闻言心都一颤,刚想说话便听那头出了声:“不过咳嗽两下,何足挂齿?”
苏川摇了摇头:“谨遵医嘱才能好的快。”
李月妕抚开李珏的手,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道:“那明日再说吧,今日没空。”
苏川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接,倒是小公主看了看苏榭,问:“老师,您近来可都好吧?我许久没去尚书院叨扰您,今日特地将上回布置的课业带来了,望老师过目,倒也不必今日就批,今日学生可不想听老师的鞭策。”
苏榭接过春和奉上的课业,闻言笑出了声:“即殿下如此说,为师就依你这一回。”
苏文清在一旁默默看着她耍宝,他垂眼又想起了那一日告白,渐渐的周围的声音便变得愈发的弱,心头的麻痒又一寸一寸的爬了上来,很快便觉口渴难当,他看了看外面的好日头,分明才是六月,竟这样的热了,叫人烦躁。
“老师!”他们不知聊了什么,回过神来时,就听李月妕颇为害羞的问:“老师,您……嗯……您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呀?”
苏家的人闻言俱是一愣,苏榭回神看了眼太子殿下,想了想回:“公主殿下这般便好。”
苏文清看着她,她也看着苏文清。
“嘿。”李月妕冲他得意的笑。
说她不要脸也罢,说她不矜持也好;苏文清,今日只是个开始,往后你便好好瞧着,我的耐心……还有我的心意。
李珏望着李月妕,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拧了拧她的耳朵:“小丫头片子,胆大包天!是小妹冒犯了,望苏大人多多包涵。”
苏榭忙称“不敢”,又说了几句圆滑的官话,这篇便也算揭了过去。
苏川愈发觉得这小公主不是个平常人,就像块磁石一样吸引着他。
得好好的交个朋友。
他想。
此刻的苏文清却觉得愈发的热了。
待常栎回来鼎,他才说:“父亲,早前去请的戏班子现已入府,这便请太子殿下和小公主过去吧。”
“嗯。”苏榭点头,望向李珏问:“殿下意下如何?”
李珏笑:“那便一道过去吧。”
待几人坐到了戏台子前,李月妕双眼发懵,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戏……到底是谁告诉他我讨厌这玩意儿的?老娘要弄死他……弄死他……!
苏文清瞧见李月妕那颇为绝望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唇,眉宇间荡着零星笑意,垂眸端起茶盏喝了口,心情更加的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