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和意外,总是意外先行。
或许说是厄运比较贴切些。
李月妕此刻已经跪在章文殿前一天一夜了,屋子里的君王还是不愿意见她一面。
“父皇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犹记得一天前,她跪在殿前声泪俱下的求情,问这话时跪伏在地上整个人都有些脱力,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总以为她面对的君王始终先是个伟大而又温柔的父亲,这样求情或许会换来他的心软,可最后却听他说:“他犯下这样的大罪,还妄想朕网开一面吗!”
话音还未落,一只白玉瓷茶盏便砸在了她的头上碎在了她手边,令她整个心都陷入进无限的深渊,瑟缩又冰冷。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君父是先为君再为父。君王始终是君王,容不下一粒沙子。
“殿下,回去吧。”
王德开门出来,望着她只觉心疼,又说:“陛下说您身子不好,让您回去仔细养着,不必在这跪着了;……老奴多嘴说一句,殿下若是掺进这样的事情里,怕会丢了性命,故殿下还是回宫去罢,留得青山,何愁柴火。”
“我回去,”李月妕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父皇就会放了太子哥哥吗?”
王德陪伴君王几十载,什么样儿的都见过,像李月妕这样倔性子的也不是第一次瞧见,可最后下场却不太好。他叹了口气,公主殿下的眼睛总是若星辰般,今日却暗了,红通通的像是受了伤的兔子般惹人心疼,他也算看着她长大,从未见过如此卑微的小公主,想了想他又说:“如此,老奴便不多劝殿下了。”
王德说完便揖手退下。
李月妕望着灯火通明的章文殿,泪水好像流的更加厉害了,她又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才发觉原来不是她的泪水是雨水。
十三,这次我……若是拼上了你我的性命,你会怪我吗?
“殿下,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陪着跪在她身边的春和,小心翼翼的开口。
“魏集顺利出去了吗?”她问。
“已顺利出去了。”春和回。
李月妕的背挺得笔直,望着章文殿的匾额,喃喃低语:“幸好他没进宫。”
……
一日前,是太后的华诞,宫里宫外都俱是忙碌而又活跃,喜宴精心布置了一个多月,哪儿都是喜气又热闹的装饰,叫人看着便开心非常。
入了夏后日头愈发的好,同时也愈发的热,李月妕被这热辣的季节弄的有些烦闷,道:“皇祖母竟生在这样热辣的季节,真想吃上一碗冰沙!”
李珏瞧了眼李月妕,道:“七月就想着吃冰沙,仲夏时节你又当如何?”
“妹妹太热了嘛。”李月妕赔笑。
想了想,李珏边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边说:“那回过后你身子便有些虚,徐院首千叮万嘱过不能受凉,今年夏季你便忍上一忍罢,若实在是热,便叫人用扇子给你扇扇。”
知道他说的是哪回,李月妕不愿让几人再为她忧心,便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下来。
李珏近日来心事多,见李月妕乖巧也舒心了许多,摩挲着大拇指的玉扳指,不知在想什么。李月妕见他那样也没再说话,她拿着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在李珏身边提着裙边慢慢的走。
一路无话,待二人到了宴上坐下后,帝后与太后也很快到场了。他们到场坐下后,宴会也很快开始了。
酒过三巡,皇子们也纷纷开始向太后贺寿,嘴里不忘说几句吉祥话讨太后开心。
待到李月妕献礼时,一人跑上了殿,声泪俱下的控诉起来。其所诉内容,让李月妕长满了鸡皮疙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还来不及思考,便见太后将茶盏慢又重的放下,怒道:“这是从哪里跑上来的贱人,平白扰了本宫的兴致,污了本宫的眼,还不快给本宫拖下去!”
“皇祖母,这人所诉之事颇为重大,且桩桩件件都牵扯太子殿下,依孙儿看不若交给刑部,仔细审问才是上策,若是查明这厮信口胡说也再杀不迟!”说话的是五皇子李志李肃平,而后他又问:“父皇意下如何?”
太后没说话,皇帝看了眼皇后,道:“老五说的有理,太子怎说?”
李月妕心头大骇,忙跟着李珏一道起身跪到御前,她伏在地上,只听李珏恭敬地说:“儿臣不敢,父皇圣明。”
皇帝点头,道:“来人呐,把人带下去。”
太后被败了兴致,神情冷淡的扫了一眼五皇子,而后由阿珍扶着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