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萱被一股杀伐决断的戾气镇住,心中埋怨自己触及逆鳞。
徐愿被童萱的话一刺,不由联想起此前郑渊处处欲言又止,心中乱了片刻,一股不合时宜的杀意从心底冒出,哪怕落雪刀没有出鞘,低气压依旧外泄,让童萱大惊。但是徐愿混乱的头脑很快恢复理智,从过去的只言片语中拼凑着事情的真相。
半晌,徐愿收敛气息反问道:“童大小姐是哀及自身吗?”
童萱不语。
童萱见到棋圣的片刻大概就明白童家大势已去,如果是武圣降临,那么童家还有一线生机,哪怕凌嫣在北定关调兵遣将,只要没有圣上亲封,所谓凌将军还是一个生死不明的人,民间呼声再高,也不过是“死者”的传奇和愚民的寄托罢了。
可是圣上即位的三把火,第一把火便烧了童家。
临安的皇位之争,便是这一南一北两国博弈,童萱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没算到萧坤登基后,怎么能不御驾亲征?童家连刷好感的机会都没给!
这样与其让萧坤继续萧乾帝的意志继续削弱世家,真不如去支持北周的野心。
傅阶不是没给童家抛过橄榄枝,早在黄粱一梦那次,童萱就察觉这位不安分的北周大殿下的心意,但她终究是瞧不起北地,利索地玩了一把过河拆桥,反手坑了北周,想来今日失势,必定有那位锱铢必较的大殿下的手笔
她刚刚有意示好,却误以为北周两位殿下姐妹情深,想来是把傅阶得罪透了
那她不如索性向手边这位二殿下投诚,只可惜疏不间亲
童萱无奈地答道:“二殿下,我只能说我知道黄庭只是谁的人。”
这个“只”字用的妙。
她昨日还疑惑谁能给黄庭指令残杀流落南陈的北周修士,或者更准确说是在雁山一战幸存的二殿下死忠派的北周修士。
徐愿觉得心情很微妙,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望成为继承者之争中的假想敌。
不过想想也挺合理的。毕竟在傅阶眼中,母皇偏心偏到脊梁骨,对二妹简直无条件纵容和爱护,完全无芥蒂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降魔将军无战不胜的神话在雁山破灭,最好还是不要死灰复燃。
徐愿抿了抿嘴唇,突然觉得自己前不久对临安稳坐钓鱼台的那位的担忧,纯属于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童萱难得见到徐愿这副见鬼的模样,心中不知脑补出多少出姐妹相杀的大戏,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一时欣喜,不由又添油加醋了一条道:“并且据我所知,霓裳也是黄庭一手操办”
徐愿瞧出童萱这份看热闹的不怀好意,匆忙打断道:“这我知道。”
童萱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霓裳下最优秀的绣娘呢?殿下可知道?”
徐愿心头一震,隐隐的猜测呼之欲出。
她只识得一位绣娘,一位身份有疑况且绣工精湛的绣娘
徐愿差不多知道华钰这般不同凡响的人儿为什么恰巧成为徐长风的邻居了。
天真的二殿下,您真的以为您在兰宫的两年,大殿下一无所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