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盈寒忙将手抽出来,去接小魔王的糖葫芦。
姜衍笑嘻嘻地望向姜屿,“伯父,衍儿饿啦。”
姜屿看了看街边的一间酒肆,示意李君酌先带姜衍过去。
他们二人还走在后面,进门之前,华盈寒回头看了看街上,目光忽然落到了对面的招牌上。
酒肆的对面正好是个医馆,叫回春堂,她记得这间医馆,从前门庭若市,看病的人都在门口排起了长龙,在里面坐诊的大夫是个自称从大周来的太医,可是现在这家医馆已经没了从前那等红火的生意。
二楼雅间里,华盈寒站在窗边眺望,从这儿望出去正好能看见那间医馆,纵然那个所谓的太医是个江湖骗子,也给她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小二拎着茶壶进来,给他们掺水,“客官请先用茶。”
华盈寒向店小二打听:“这位小哥,对面那间医馆不是有个神医坐诊吗,怎么现在生意如此惨淡?”
“没错,不过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神医好像犯了事儿,一个月前忽然被官府给抓走,至今没回来,如今大家都在议论,说他是个骗子,这才被官府给盯上了。”
华盈寒本就只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既然人已经不在了,她也不再细打听,道了句谢,让小二自己去忙。
小二一走,姜屿的目光极为自然地落到了她的身上,问:“为何要打听那个什么神医,有什么不舒服让宫里的太医来瞧就是。”
“没有,只是发现那医馆没了生意,好奇而已。”
“你若真的好奇,他人就关在王府里,你可以随时去看。”
华盈寒吃了一惊,“他在王府?”
“嗯。”
原来那人的根本不是什么官府,而是景王府。
华盈寒起初不明白姜屿为什么要抓一个江湖游医,但是那小二说大夫被抓的时间在一个月一前。一个月前发生过什么,她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
月慢,毒药,周国,神医……
她在脑子里捋着之前的事,一下子就明白了。
月慢当初下毒,用的只有周国才有的奇毒,也只有周国的大夫能解此毒。后来姜蒙果真醒了过来,没有留下半点病症,说明那个大夫的解药是真的,大夫的确是大周的人。
华盈寒还有一事想不通,“王爷为什么不杀了他?”
姜屿端起茶杯,淡淡言了四个字:“另有用处。”
“什么用处,找他看病吗?”华盈寒打趣。
姜屿抬眼看着她,悠悠地道:“据他所言,他最擅长治的是难生养的病症,你觉得本王需要?”
华盈寒看向窗外,叹了口气,随口嘀咕:“那谁知道,何况王爷既无子嗣,又偏留个这样的大夫在府中,不怕遭人议论?”
有人的脸色黑如锅底,“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闭嘴,不如你助本王一臂之力?”
华盈寒面无表情地叹:“没兴致。”
周国,岳州。
冬去春来,谢云祈站在岳州城楼上眺望,雪色已经退去,入目皆是充满生机的嫩绿色。
“殿下再不撤军,恐会惹怒祁国,倒时陛下怪罪下来,殿下该如何向陛下交代?”一旁的官员担忧道。
谢云祈没有说话,纵然眼前的春色再是美,再好看,他的眼神也是散的,根本没有心思赏什么景,何况这儿的景也不怎么好看。
“殿下?”
谢云祈回过神。官员们日日都劝,从早到晚地劝,类似的话他早就听烦了,他从去年待到现在,他父皇不也由着他去了?他父皇至今没有来过一道圣旨逼他撤军,怎会怪罪他?
至于惹怒祁国这一说,他素来都只听他父皇和母后的话,祁国算得了什么,他父皇忌惮,他才不怕!
谢云祈转过身,看向城内的方向。自大军驻扎在这儿以来,城里的治安好了不少,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平静。城内祥和的景象,他这个当太子的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说明他在这儿也办了些好事,并非在这儿偷闲。
谢云祈望着南边函都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心里倒也没有多少担忧,他父皇不生气,应当不止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还应该有谢云璘和他那个军师的功劳,有他们在函都替他盯着,他在这儿很是安心。
“爹爹。”
谢云祈听见喊声,看向城楼下,见他女儿正在侍卫的护送下,朝着城楼跑来,边跑边他挥着手,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风车。小九如今的样子比起待在宫里的时候开了朗了不少。
谢云祈的脸上总算浮出了一丝笑意。
小九跑上城楼,扑到谢云祈怀里,吹了吹手里的风车,“爹爹,这是阿鸢姑姑给小九做的风车,和娘亲从前做的一模一样呢。”
城楼上的风很大,那风车不停地转。
谢云祈定眼看着,嘴角的笑容随之消散。他知道即使他现在不肯回去,坚持带着二十万大军耗在这儿,但也不可能耗上一两年。
他是大周的太子,靠着领兵这个借口待在这儿不是长久之计,他迟早得回函都去。从前他觉得一日找不到,再过一日又是新的希望,可是现在,每过一日都让他怅惘,让他只觉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
小九趴在她爹肩头,“爹爹,有娘亲的消息了吗?”
谢云祈抱起女儿,一起看城楼下的风景,故作轻松地道:“九儿再等等。”
小九嘟嘴:“可是小九已经等了好久了。”
谢云祈沉默不语,他在这儿每待一日,都像活在她设的迷障里,怎么都走不出去,他本就已满心愧疚,忘不了他,他耳边还时常有人会提起她,以致他迟迟找不到,便又烦又急,又更是想要找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