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肯定的语气。
隗家家主看到她身体上显而易见的变化,未免太镇定,外面那些无法掩饰好奇和惊惧的脸才是正常反应。
直觉告诉隗安宁,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叔叔必定会做出些什么,无论自己做出何种回答,而且她总觉得,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停留着什么东西正注视着她。
看不见。
也许是梦兽。
这种时候隐瞒没什么意思,不如顺水推舟,起码隗家可以放松对自己的警戒。
“原本还挺想知道,叔叔为什么把我关在这。”
“现在不想知道吗?”
隗安宁摇摇头:“不是不想,而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告诉叔叔,你都知道了什么。”
直到这时“鬼离”都没有出面制止她,可能出于本能恐惧,也可能发自内心地厌恶隗家,拒绝出面,又会不会是“她”的灵魂也被这房间的墙壁给遏制住了。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对这个男人的警惕和惊慌源于这么多年的了解,只要他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我对隗家来说,应该是个奇特的存在吧。”
保证声音不抖已经很难了。
隗家家主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得隗安宁心生不安,与此同时涌上大脑的还有荒诞的勇气。
“自从跟秦老师他们外出旅游,我总觉得身体发生了些无法理解的变化。”
“比如?”
这个话题成功引起隗家家主的注意。
“好像能看到本来看不到的东西,周围的景色也变得不同了。”
“你原本就能看到这些。”
“不是那些东西,是更多的,更……深入的,像是这个世界法则的一部分。”
这个回答似乎不能让隗家家主满意。“仅此而已?”
“还有些其他的,我说不清,但我想这一定跟您派人把我关在这个地方、把我的朋友接回来、将隗息关在我房间隔壁有很大关系,叔叔,我对隗家来说,是什么?”
隗家家主叹了口气,沉重地回答道:“……是希望。”
复兴家族、能站在制高点操纵别人的希望吗,隗安宁忍不住这样想。
“我很重要吗?”
“无可替代。”
“可是您似乎从来没把我们当做您的儿女看待。”
“我并没有做出偏袒的行为。”
“的确没做,正因为您什么都没做……”
这才连回到家的隗息是不是本人都没察觉。
“您永远把隗家放在第一位。”
“我别无选择。”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隗息呢?”
“他是族长的儿子,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隗安宁有些凄凉地笑了笑,末了可能连身边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想想挺惨。
“为什么作为您的儿子,他就必须理解?”她说,“小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万一哪天出了意外,也不会对叔叔造成什么影响,要理解您,太难了。”
隗家家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是在回忆。
“叔叔在这里装了摄像头吗?”隗安宁故意东张西望,“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应该有什么人从哪儿监视我吧。”
“这个房间不会有这些东西。”
不是没有,而是不会有。
隗安宁很想咬文嚼字,但没有时间给她扩散思考,她能感觉到隗家家主肩膀的位置,那看不见的东西正蓄势待发。
那应该就是让“她”痛苦的源泉。
“你注意到我肩上的东西了。”
家主的双手相握,刚才的温情与放松烟消云散,浑身散发着戒备的味道,那股疏远与客套带着几分屈服。
他这是
放低姿态?
隗安宁有些想笑,从他的眼里,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她突然好奇。117xs1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