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任潜心中明白得很，裴阎王就是准备花银子给他家未来岳父买教训的，这有些人哪，就是犯贱，不受点儿皮肉之苦，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否则所谓的‘配合’也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交待罢了。

诏狱之中，姜荣贵已经开始做白日梦，裴衡远有多威风，他只会比他更威风，谁让他是他的岳父，是他的长辈呢？

另一头，从诏狱离开的季敏只觉得无所适从，不知道姜荣贵实际情况的时候，她日夜担心，怕他伤，怕他死，但真正见到他的那一刻，看到他身上的伤处，看到他的狼狈，季敏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心疼，只有极短暂的片刻，她庆幸他还活着，更多的，她希望他被关在诏狱一辈子。

回忆当初得知父亲要将她许配给姜荣贵时候的场景，季敏只觉得恍如隔世，她当时有多坚定，现在就有多后悔。时光飞逝，她已然无法确定，是她变了，还是姜荣贵变了，还是他们两人都变了。

回到家的季敏身心俱疲，她这辈子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但沅沅还是有选择的机会的。

“沅沅，咱们离开京城可好？”

“娘，您在说什么？”

“娘想带着你和元宝离开京城，咱们……不回七星村，去芙蓉镇，那儿是你外祖父、外祖母的故乡。”

姜沅垂眸，无法干脆应下，裴衡远让她信他、等他，她答应了，又如何能言而无信呢？

“娘和你爹成亲的时候，有人问过娘会不会后悔，娘当初说不会，但现在……娘后悔了，娘不想十几年之后，你也和娘一样，后悔曾经的选择。”

姜沅明白季敏的意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但裴衡远和她爹，根本不是一类人。说句不孝的话，她爹根本没资格和裴衡远相提并论，但这样的话，姜沅不会当着她娘的面说。

“衡远是不一样的。”

“你想嫁他？”

“嗯。”

“不后悔？”

“嗯。”

“那你和他说，找人上门提亲吧。”

想起裴姝婧说的那些话，姜沅的这第三个‘嗯’字再难顺畅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