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少华没有作声,却也是默认了。
阿农被人提溜着,一脸愧疚地木桑艾眨巴着自己水润润的大眼睛。
“对不起主人,阿农也不想的,可是……”
她不怪它,也没有资格怪它。
阿农不是寻常妖物,它是药灵,灵根清明,相人随灵。若认定一个主人,需滴血定契,并须常伴左右,每年得其得其一滴血,吸取灵气滋养自己,否则便会失去灵力。
这些,是乌亥在刚找到她时她一直念叨的,惹得乌亥不满,才告诉她:阿农不是小草妖,既能有安神之效,还能治愈伤口,应是药灵。灵分天生和机缘生的,阿农应为后者,既认木桑艾为主,应该是不经意间得了她的血,才成为灵。
木桑艾小时上墙揭瓦,身上常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想是不知什么时候血滴在地上,被阿农吸收了去,又被木夫人慧眼发现,这才得以住在小花盆里,被端上木堡主的书桌,被木桑艾唤醒。
它的本体还是绿色,说明她不在它身边的日子里,有人以灵气滋养着它。滋养它的人,就是它的主人。
阿农说过,一旦认主,身体便会与此人产生牵引,不得离开主人左右。
阿农自她嫁入南宫山庄,就一直呆在她的房间里,在那些不受待见的日子里,始终陪着她,给她解闷儿;在那些暗自神伤的夜晚,安抚辗转无眠的她入睡。
可是再重要,还是被自己的自私弄丢了。原本她以为就算没有了亲人,就算爱的人不爱她,还会有阿农陪着她,如今……
木桑艾,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吗?
“阿农,你不必自责,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好好跟在主人身边。”
这样也好,南宫少华再恨她,这三年来也没有伤害它。总好过最后,还是不得已得将它托付给别人。
阿农闻言有些失落,委屈地让自己的手臂纠缠在一起。
它原来还以为原主人会从大坏蛋手里把自己夺回来,可如今,原主人就连要争取的意思都没有。不开心。
阿农越想越郁闷,最后索性变回本体,回到自己的小花盆里。
房屋里又回到静悄悄的状态。她不敢再去看南宫少华,亦强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想着三年来,南宫云夕也曾进来过她的房间。
三年前她嫁过来,为了让他满意,特地精心收拾了这个房间一番。琴棋书画,梅兰竹菊,所有他喜欢的东西她都想方设法搬进来。
可是自新婚夜到她离开山庄,他一次也没有踏进过她的房间。到如今,三年来竟是一丝变化也没有。
她试图下床,却忘记自己被锁在这床上的事实。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双脚动了动,竟发现双腿抬起来都困难。
她还记得马车上最后一次昏厥之时,南宫云夕掐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质问她:“当年你不是死缠烂打,就想当南宫山庄的夫人吗?这一路上却为何总想逃离?”
她就那么在他的钳制下仰头看向他,眼神里尽是惧怕,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她曾爱慕的颜枝,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恶魔。
她是想要逃离,那是因为乌亥通过契丝联系到她,告诉她找到了玲珑玉引的下落!但乌亥告诉她,那东西藏在极为凶险的雪原上。
若是她一人还可以凭借乌亥的力量飞越雪峰,可若南宫云夕他们得知玲珑玉引的下落,必会亲自前去,届时定会把他们带入危险之中,乌亥的身份也会暴露。
可南宫云夕却以为她一直在骗他!怒火攻心牵扯内伤,危急时却又有南宫山庄的仇家寻上门来,他当着她的面折断仇家所有人的脖颈,阴狠的气势令她浑身战栗。
她从未见过这般嗜血阎罗一般的南宫云夕,即便她心中明白,江湖上仇家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战场一般凶险难测。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南宫少华发现时她竟浑身发抖,嘴里一直喊着:“不要,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