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虚眉头一皱，目光看向脚下的小草，犹豫了一会儿，一抹羞红直染到衣领深处，嗫喏道：“我···我只识得自己的名字！”

公主小嘴微张，诧异道：“周大哥家乡没有学堂吗？世上怎会有不识字之人？”

周子虚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无奈道：“公主，你久居深宫之中，有所不知！在这世上，大多数人像我一样每日都徘徊于温饱之间，纵然有一心向学之心，也苦于求学无路。就以我为例，其实我小时候也曾想进学堂学习，最少也能认识一些基本的字也好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要笑我啊！”

不等公主答复，周子虚继续说道：“我小时候也曾去过学堂，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事！”

周子虚的眼中投出一阵伤感，想起了小时候在学堂旁边发生的事。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蓝悠悠的天空上布满了彩色的云霞，小周子虚嘴里吹着口哨，手里拿着长鞭，赶着羊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路旁种满了笔直的白杨树，树行子之间的小道虽然坑坑洼洼的，但小周子虚蹦蹦跳跳，一会儿摘下一片树叶，一会儿掐下路边的小花，一会儿又去抓抓羊尾巴，玩的不亦乐乎，倒也不觉得小路颠簸。

周子虚将羊群赶到树林里吃草，自己爬树掏了一窝小鸟，觉得没甚意思，又将小鸟放到窝中。他坐在树下看着羊群，又看看天空，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什么事情去做，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出了林子，忽然，小周子虚听到一阵朗朗读书声传来，他循着声音走去，只见村里的学堂中大中小孩子坐了十几个，读书声从他们的口中传出，远远地传了出去。

小周子虚虽然也经常来这片林子放羊，但是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渴望读书，他悄悄的走过去，趴在窗户下边，看见老夫子坐在一张画像下面，闭着眼睛正在摇头晃脑，手中的戒尺还随着他的头摇来摇去。

小周子虚看的有趣，也学着老夫子的样子摇着头，同时，为了配合摇着的头颅，还特意要动手中的长鞭。老夫子正听学生读得起劲，突然间传出一声嬉笑，接着是一阵哄堂大笑。老夫子眉头一皱，睁开眼来，顺着学生的目光看去，只见小周子虚站在窗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出去，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哪里来的放羊娃？竟敢偷师！”

说着伸出鸡爪似的大手，一把揪住小周子虚的耳朵，小周子虚疼的龇牙咧嘴，疼的直喊：“夫子饶命，我是来学字的，我是来学字的？”

夫子又上下重新打量了他一番，嘲笑道：“哼，就你这样的也想学字？”忽然，他眼睛亮了一下，放开小周子虚的耳朵，又替他揉了揉道：“既然是来学字，不知束脩可有带来？”

小周子虚楞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解地问道：“束脩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