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基说：“又不是外客，随粥便饭就行咧，又多花钱做什么？”然后，自到餐桌上首坐下，跟亲家母举杯对饮起来。

席间，李国基问了娉婷上幼儿园的情况，谈了不少种田农本越来越高，收入越来越低的困难。一餐饭很快吃毕。公爹端起茶杯去厨房漱了口，回到客厅叫珍珍，说：“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傅智垂着眼皮听着。

李国基说道：“德辉这个嘴上没毛的，开拖拉机撞上了水泥墙，人倒没事，机器受了重伤，再大修没意思，跟我商量，想买一台收割机，稻麦两季给人家收割，翻耕，是个不错的生意。在家东挪西借，结果还差1万块钱，实在没处着落，夫妻俩个不好意思，让我来卖老面子。我晓得你们才买的房子，没什么余钱，只是没别的路好走，只好请你们支持。”

傅智本就带着坏心情回来，这时一听说是给德辉借钱，就想起娉婷满月酒那天，杜玫从小韬手上夺回红蛋扔进篮子的行为，无明火就在胸中嗤嗤作响，好不容易压住火气问公爹：“德辉怎么不找他哥？”

李国基：“打过电话了，德光教直接找你。”

“德光没说我们借贷款、又借金山1万块钱的事吗？”

“没听说。”

傅智有些生气：“怪不得，你们以为我们旧东西都不要了，肯定发大财咧，就不知道我们借了那么多债。”

公爹以老干部身份打起官腔：“还债嘛，对你们来说不是很难的事情。德辉毕竟是家里兄弟，能帮还是应该帮一把，国家还要求城市支持农村，扶贫济困呢，亲弟兄有困难不帮忙，只怕被外人笑话。”

傅智听到末了对公爹也有些恼火，话就火药味冲人：“你就是把****抬来，我也没钱。”

何德香笑着提醒女儿，劝着亲家：“珍珍，他是你公爹，等于爸爸，没钱你也要和和气气地讲理。亲家，珍珍等于你闺女，她不会说话，你多包涵。”

李国基自从去年办了退休，脾气跟风长，脑筋也有些偏激，好像谁都欠他的钱，见谁谁都得装孙子才合他的意，此刻认为权威被儿媳冒犯，酒后本就会红的脸膛，瞬间转成了紫涨，气冲冲地说：“你翅膀硬了，永远不要求人咧！”说罢“啪”地顿下茶杯，拂袖而起，开门就走。

何德香不放心，追到楼下，向亲家公表示歉意，继续恳请他谅解傅智。

李国基还在气头上，没有理睬何德香，绿林好汉赴法场似的昂头挺胸地走了。

何德香只好返回家来。爬着楼梯，忽然觉得小腹隐痛，用手按摩了几下，便进了屋。见女儿在卧室，门半掩着，就轻手轻脚地到门口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