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译说得认真,没有一点点戏谑的神情。
林语羞红的双颊宛若秋山的一夜红枫,忽然之间由绯红转深。
“真……真的?”她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不会骗你。”何君译顿了顿,“木木,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可以选择撤回,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何君译的确也是这么想的,若不是她问,他或许会一直隐藏。有的时候,回忆本身的美好已足够让人流连,完满的拼凑或许并不是对回忆最好的保存方式。
信号灯亮起绿色,何君译转过头,神情依旧,专心开车。
“何君译,你不知道超过两分钟的信息就不能撤回了吗?”她的语气里带着三分埋怨两分娇横,剩下的是再难掩饰的那份青涩而甜蜜的欢喜。
林语转过头去看窗外,却偷偷在后视镜里关注着何君译的神情。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坠落的星辰,无限绚烂。
“嗯,我现在知道了。”何君译努力克制着心头的激动,眼前的斑马线信号灯,甚至前面轿车的车牌都变得无比可爱。
到了医院,何君译自然地牵起林语的手,久违地出了一层薄汗。
“哎呀没事的,我都没紧张呢。”林语下意识以为他是担心外婆病情,心下纳闷见过这么多疑难杂症的何君译怎么突然“怂”了。
何君译将错就错,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
进了病房,外婆正坐在床上吃饭,脸色也比昨天好了许多,边上只有林妈妈和护工在。
“外婆!”林语一见到外婆就忍不住跑去抱她。
林外婆一看到林语,满脸都是慈祥和宠爱。她放下筷子,摸了摸林语的头:
“外婆没事呀,外婆好着呢。”
林语看着她不停地点头:“嗯!可不许再吓我了!回去以后那些蜜饯啊水产啊可都别再吃了好不好。”
林外婆瞬间板起脸笑容全无,推开林语,俨然一副老小孩的样子:
“你妈管我,你也管我,你们走吧,我不用你们管。”
林语被吓了一跳,林妈妈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她是真生气还是装的,一时气氛有些紧张。
“阿婆,木木也是担心您,想让您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咱这病确实不一定都和饮食有关,但木木说得也对,出院以后该控制的还是尽量控制些,等病情稳定了,主治医生点头了,咱再慢慢给它吃回来呗。”何君译的话打破了尴尬。
一番话林外婆倒是听得高兴,看着何君译笑着点了点头:“好,好,都依小何的。”
林语这才松了一口气,向何君译投去感激的目光。
“对了小语,后天就该去北京了吧?行李收拾好了吗?”林妈妈借机转开话题。
“还没呢……”这下轮到林语尴尬了,她从小就有拖延症,不到火烧眉毛绝对不会准备的。而林妈妈做事却喜欢计划周详,游刃有余,和林语完全相反,母女俩为了“拖延”的问题没少拌嘴。
“拖拖拖,都这么大人了,还改不掉!”林妈妈果然还是没忍住说了她两句,“行啦,外婆吃完也该休息了,你呀赶紧回去收拾去,别又到时候落这落那的。”
“知道啦……”这样的话林语从小听到大,很是敷衍地回答道。
“那阿姨,我们就不打扰阿婆休息了,我这就送林语回去。”何君译走到林语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
林语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被人抚上了肚皮,一下子又温温顺顺的。
“好好好,那就麻烦你啦。”林妈妈看在眼里,一瞬间竟觉得有些欣慰。
林外婆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相处地和谐融洽,毫无掩饰地冲他们笑了笑,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出了病房,林语拉着何君译要去看奶黄包,他无奈地冲她摊了摊手:
“我今天没带小鱼干,奶黄包可不一定愿意和你玩。”
林语不甘心:“哎呀,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呀!”
何君译自是拿她没办法,陪着她一起到了医院花园里的那个“秘密基地”。
“奶黄包~~~”他柔声对着那几块砖喊道。
“喵~”不一会儿,奶黄包便蹿到了他们面前。
它斜眼看了眼一旁满脸殷勤的林语,径直走到何君译面前蹭着他的手,尾巴像是故意一般,扫过林语热情伸出的手。
“奶黄包……”林语假装带着哭腔叫着,她也没想到自己竟可以被一只猫“冷落”地如此彻底。
何君译收回手,佯装严厉地“教育”奶黄包:“奶黄包,从今以后,木木姐姐就是我女朋友了,也就是你嫂嫂。你要是敢对她不尊重,可就再也没有小鱼干吃了!”
奶黄包好像是听明白了一样,有些哀怨地“喵”了一声,看起来不太情愿地走到林语面前,把抚摸它“高贵”脑袋的殊荣“赏赐”给林语。
林语如愿以偿地揉了揉它松软的毛,笑着对何君译说:
“这猫很会审时度势,怕是要成精了。”
逗玩猫两人在附近找了家本帮菜馆吃饭。
刚一进门何君译心里便咯噔了一下,正巧碰上宋征他们科室在大厅里聚餐。
宋征眼尖,一下就看到了他俩,远远招呼:
“何佬!”
何君译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和林语走过去。
因为在医院大厅演奏的缘故,桌上好几个人都认出了林语,纷纷和她打招呼。林语也不扭捏,大方地回应着他们。
倒是何君译有些不自在,好好的二人世界眼看着就要被破坏了,脸色有些发青,目光如激光剑一般扫向宋征。宋征装作看不见,拉着林语,热情地给那些没见过林语和何君译的同事介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