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刘屠夫说,刘桑梓是张尧找人杀的。”陈戈提醒了一句。
“有人证么?”
叶逢春问。
“没了,我都杀了。”
叶逢春走了,几个小时后,来了一伙穿军装,操着河南口音的汉子,把张尧等人的尸体带走了。
地面重新清理干净,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或许有人好奇陈戈身上的秘密,可是,却没人开口问。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钢镚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三爷门口磕了三个头,起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都来顺。
三爷就站在门后,却没出来挽留。
其实陈戈知道,当那晚上三爷分了钱财,其实就是想要解脱,他觉得自己连累太多人了,心里过不去。
更不用说正当壮年的钢镚儿,他不应该只是围着桌子和灶台转,年轻,就别辜负了这一腔热血,
老了,才能像三爷这般洒脱。
都来顺还是原来那个都来顺,三爷伤了,也就彻底不再管店里的生意,米爷走马上任,成了东家,
胖虎面子上有了光,常吆喝三五纨绔来这里大吃特吃,学大人喝酒,吹这个年龄的牛皮,幼稚且满足。
柳叶刀米粒儿一直留着,因为顶棍儿已经用不着了,现在顶棍儿用的刀,是米粒儿特意找人打的菜刀,在交给顶棍儿的时候,老气横秋的说,
以后万事有她。
看似玩笑,却让人信服。
后院里多了个架子,架子上用绳子吊着一排东西,离地约到人肩膀位置,依次挂着:
番茄、冬瓜、黄瓜、水桶。
三爷只教了陈戈一招‘贴山靠’,然后说,功夫不在多在精,什么时候陈戈幌膀撞烂水桶而水不溢,就算成了。
陈戈一开始觉得,这老头是在为那天自己说的话而泄私愤,不过当他练了一周才能把番茄撞碎时,他才知道,为什么打把势的越来越多,而真功夫的却销声匿迹……
时间如白驹过隙,
当陈戈肩膀贴着水桶,迅速后撤,力道自脚、腿、腰、肩宛如一体的发出来,将水桶撞裂,水被激起来洒了一脸时,
时间已经是十个月以后的第二年九月。
陈戈知足了,他没指望用一年时间就可以把这一式贴山靠练的融会贯通。
三爷说他有三分蛮力,三分崩憾已然不错了。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陈戈也开始有意无意的跟米粒儿透露出自己要走的信息。
米粒儿从没开口挽留过,只是拉着陈戈问东问西,好像小女孩总是对吃的穿的特别在意,着重询问了陈戈老家的特色吃喝。
号外!
号外!
小儿郎背着布包,特意在都来顺门外站定,等喘匀了气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迈步走了进去。
要见米爷,不能唐突。
米粒儿收了报纸,直接送到后院三爷手里,然后给三爷换了壶新茶。
三爷嘿笑一声,雪白的眉毛一挑,接过米粒儿递过来的手把壶,惬意的吸溜一口,眯眼翻开报纸细细的看着。
米粒儿笑着撇了眼陈戈,迈步往前面走去,还未长开的眉眼,已经颇有几分味道。
啪!
手把壶碎了一地,溅起水花,吓了米粒儿一跳。
陈戈舔了舔嘴唇,心想差不多到日子了吧,再看三爷的脸色,心中更加笃定报纸上的内容了……
次年二月,在东北军海陆空合计四十万有余的军队面前,东北全部沦陷……
一枪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