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素鲔的长发飘得有些激扬。
她的目光只在他的面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公子与陌生女子都是这么搭讪的?”
素鲔没有分毫不悦的意思,“这世上,唯有在下与姑娘不是陌生的,是不是,樚儿?”
“你认错人了,再者,我最讨厌鱼腥味,麻烦离我远点。”她兀自望着驿站旁的深巷。
素鲔不怒反笑,“就知道你还是记得我的,安宁那个名字不好听,你也该做回你的樚儿了,这一回也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深巷中传来隐隐的车辘声,樚溪的眸光亮了亮。
那马车在黑暗中渐渐显出,上至垂帘下至车辕,连悬在檐上的鸾铃皆极尽奢华。
那马车稳稳停在客栈前,后头有侍从立刻铺了勾了银丝的落车软垫。
车帘掀开,一人下了马车,踏在那软垫之上,目光却是落在怀中一团毛绒绒之上,仿佛生怕惊醒了它。
素鲔的笑意凝住,那一团他认得,赤离一直在找的那一位。
那么抱着她的这位,应该就是飞白门的门主了。
这位澹台公子,手段素来狠厉决绝,与眼前的神态甚是不合。轻罗在他手上,竟不知是福是祸。
他回头就看见樚溪的目光仍在澹台明的身上,那里面含着的情绪,让素鲔很不舒服。
澹台明抱着小狐狸从素鲔和樚溪的身边走过,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很快消失在驿站的院门内。
樚溪的神色又恢复了初时的冷漠,越过素鲔,也入了那院子。
外头只余了素鲔和院门外悬着的一盏风灯,一时欢喜一时伤神。
他与樚溪之间的过往,很长很曲折,他试图回忆一下,发现无论从哪一段开始都有些艰难。
末了,他安静地踩着自己的影子消失在暗处。
简单吃了些东西,慕容馨就趴在窗前的案上继续看那个琉璃瓶子。
这些日子,她觉得四周越发热闹起来,夜虫的呓语,飞鸟的碎念乃至各种走兽的絮絮而谈一日比一日清晰起来。
这个样子,似乎就没有那么寂寞,偶尔被闹得烦了,嘀咕一声怎么这么吵,四下也就安静了。
至于去北境,她觉得除了去找那个人,好像还有什么在推着自己往那里去。至于是什么,她觉得到了那里就知道了,眼下倒不用想得那么通透。
她忽然听见细微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仿佛有人在小心地挠着门板。
她走过去开了门却没看见人影,目光落到脚下,才看见那只极漂亮的小狐狸。
慕容馨俯身将它抱在怀中,重新回到屋子里。
不知为何,她就想到了那只红狐狸,也是如此漂亮无暇的毛发,非但没有传闻中的异味,抱在手中反倒是很好闻的。一双眼睛仿若点漆般,却又莹莹有光。
慕容馨将她放在案上,抚了抚她的后背,“你可是走丢了?我送你回去?”
那小狐将脑袋藏在自己的爪子下面,十分不乐意的样子。
慕容馨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自己可以听得明白鱼虫走兽的话语,何故却听不到它的?
她又凑近了几分,“你可是有什么想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