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发丝沾粘鲜血，血迹斑驳蜿蜒如蚯蚓，韩笑言本就粗犷凶厉的面容此时更显狰狞。

他是棋子，从他进城的那一刻就落入了这二人的算计之中。

采花贼？偷东西？捕快？

都是幌子而已。

消失的少女是无面人做出的把戏，林长风看得分明，却派捕快去抓捕他。

一是借由他去确定无面人对城中百姓做了什么手脚；二则是把某样东西不着痕迹的留在他身上，这是真正的目的。

那些捕快也很惨，兢兢业业，服从命令，却在一开始就是弃子。

被侵染了，便毫不留情的被割下头颅，示之以众。

这就是身为棋子的悲哀，命运不能为自己掌控，生死只在执棋人一念之间。

无面人在算计，五十年前就开始算计。

林长风也在算计，稍有端倪显现，他便借由韩笑言做出试探。

这二人一个先发制人，一个后发制人。只是相比于无面人，林长风更加老谋深算，不动声色，手段含蓄，藏的极深。

无面人一分为二，一半阴身，一半阳身。

是极大胆，也是极为疯狂的举动。

若是秦征不小心身死，或是在界定时间内未能来此，他便要功亏一篑。

但，他成功了。

阴阳相融，这过程难以逆转，林长风出手都不见得能打断。但比起破坏无面人的融合进程，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那就是转嫁。

“哈哈哈……”

韩笑言笑出声，粗野狂放。

他是棋子，但他绝没有做一枚好棋子的觉悟。

去他娘的棋子！

老子只做我自己！

踉跄走至林长风跟前，一口血沫被他吐出，似飞剑一般，咄的一声射在突兀出现的风墙上。

“呸！”

“狗杂种。”

韩笑言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牙齿。

“你不会如愿的，我等着你被人打死。”

林长风脸色漠然，眼神中既没有震怒，也没有羞恼。平平静静，看着韩笑言，如看寻常凡尘草芥蝼蚁。任由对方如何作为，他的情绪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完全无视。

“嘿……”

韩笑言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且看他起高楼，且看他楼塌了。

彼时风光，来日苍狗。

会有报应的。

他转身看向秦征，此时秦征身体更加虚幻了，好似风吹一下都能飘走。

“书生，我欠你一条命。现在，……”

“我还你！”

他蓦然大喝，手臂张开，一抹炽亮刀光从他身上迸发，光耀八方，前所未有的璀璨。

至刚至阳，至纯至真。

甫一出现，周围的阴气便如雪遇骄阳，顷刻间被化去。

“老子，不做棋子！”

怒目圆睁，阳刚刀气极致璀璨，绽放光华。一道光桥从他体内延伸而出，穿过秦征。

转嫁转嫁，以他之身代替秦征。

“不……”

阴厉尖啸的惊怒声骤然而起，无面人狂叫一声，飞身上前，欲要阻止。

“你还是好好呆着吧。”林长风挡在他面前。

“林贼！”

蕴含不死不休意志的惊天咆哮声从无面人口中发出，这一刻，他真的要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