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贤妃微微欠身,应了一声“是”,尔后才坐了下来。
陈皇后在这时侧过头,对着自家姑母温声道:“母后,陛下子嗣稀薄,贤妃这一胎,着实贵重。儿臣觉得,不如给贤妃晋一晋位分,如何?”
四妃再往上,便是贵妃。柳贤妃心中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喜,她膝下不曾孕育子嗣,都已经坐到了四妃的这个位置。却不曾想,如今竟然还能因着身怀有孕,而有了晋到贵妃的希望。
这边柳贤妃还在心中细想之时,那边陈太后却是已然开口道:“德妃不是生了乾儿吗,淑妃亦也生了尧姜,如今贤妃虽说怀了身孕,但是若是再往上晋位分,只怕有失公正。”
话音落下,柳贤妃心下蓦地一沉,陈皇后做出惶恐的模样来,甚是懊恼道:“儿臣思虑不周。”
陈太后点了点头,继而又道:“不过你说得也没错,贤妃这一胎,着实贵重。前些时日康婕妤没有福气,未能保住腹中胎儿。如今贤妃这一胎,可万万不能出了岔子。”
听得陈太后突然提及了前些时日康婕妤小产一事,柳贤妃只觉得自己面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索性便垂下了头,又听见陈太后道:“这怀孕之人,最忌讳喧嚣吵闹,宫中妃嫔甚多,康婕妤便是在这宫中出了岔子,依哀家看,倒不如将贤妃先迁去汤泉行宫好生保胎,待得胎像稳固之后,再回来。依皇后看,如何?”
姑侄二人的对话,明面上看,先是就着柳贤妃位分一事,讨论了一番,着实打消了柳贤妃想要借着腹中龙裔晋到贵妃的可能。随后陈太后又提到了康婕妤小产一事,就此引出要将柳贤妃迁出宫外,到那汤泉行宫而去。
汤泉行宫虽说亦也位于京城,但是因着是行宫的缘故,本就是酷暑之时避暑之地。柳贤妃去了那汤泉行宫,待得回来之时,又正巧是建元帝前去汤泉行宫的时候。如此看来,倒是想硬生生地将自己与建元帝错开来。
柳贤妃抿了抿嘴,她知晓此时并不是自己能够插话的时候,想来先前康婕妤小产一事,建元帝虽说并没有直接明面说是谁,但是却独独罚了自己替皇后抄写佛经,所有的一切不言而喻。
陈皇后附和道:“那便依母后而言罢。”
陈太后这才朝着柳贤妃问道:“贤妃意下如何?”
柳贤妃自是不敢说不愿意的,只得连忙颔首道:“太后关怀之意,臣妾难以言谢。”
闻言,陈太后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唤来了身侧的一个嬷嬷,遂又道:“这是哀家身边的张嬷嬷,伺候人最是心细。从前哀家怀着陛下的时候,便是金玉伺候着,如今贤妃身边的人,多数都是没有经验,不稳重的,金玉跟在哀家身边多年,秉性哀家最是清楚。今日起,你便去贤妃身侧,好生伺候,直到诞下龙裔来,可记住了?”最后这话,是对着张嬷嬷说的。
张嬷嬷屈膝道:“奴婢省得了,太后放心便是。”
如此一来,只怕不仅仅是要将自己与建元帝错开,同时还要在自己身侧安插明目张胆的眼线。柳贤妃突然有些懊恼起来,偏巧面上只能露出一脸的笑意,站起身来,上前屈膝行礼,只道:“谢太后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