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儿昨夜与何人在房中相叙呢？”屈氏毫不遮掩，直奔主题。乔珎抿唇，暗衬沈家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挺相像的。

沈宗恪神情一僵，张了张嘴唇后叹了口气示意乔珎跟齐嬷嬷先退下，而后才万般无赖的模样说道：“母亲有所不知，儿子今日遇上麻烦了……”

院外齐嬷嬷与乔珎候着，彼此间也无话可说。看着丫头失魂落魄的杵在一旁，她轻摇了摇头。看样子这丫头是真的被冤枉了，此时只怕心里难受着呢。原本对自己颇宠爱的夫人因几句流言便见识了主子的冷漠无情。一朝天堂一朝地狱，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齐嬷嬷猜的没错，乔珎很失落，甚至可以说是难过。尽管她确实在沈宗恪床榻上睡了一觉，但那并非她所愿，况且二人之间也根本没什么。由此遭到屈氏的恶意揣测，她说不难过是假的。

在这之前，屈氏在她心目中不仅仅是主子，还有像母亲一般的情感。连她娘亲都未曾对她这么好过！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在她乖乖做个婢女的前提下。只要自己威胁到沈宗恪一丝一毫，乔珎相信，屈氏刚才是有要解决了自己的想法！

这一年的大年初一，乔珎学会了为婢的首条规则——别把主子的宠爱当真！无论对方平日怎么善待你，在他们心里你始终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奴婢！

一刻钟后，沈宗恪从流芳居出来，两人恭敬的行礼。视线扫过乔珎垂下的侧脸，他微愣。对方依旧跟平日一般行礼，很恭敬。然而以往的恭敬中总是带着敷衍，说白了就是假装顺从。此刻却是真真正正的恭敬！

他拂袖而去，不懂自己心底那抹怒意是由何而来！

齐嬷嬷回到屈氏身边，只见夫人神情惊愕，久久不能回神。，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出言唤醒。好在没一会儿她便有了反应，却是首先长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只是个丫头的事，不曾想真相更让人头疼。唉……”

“夫人，发生了何事让您如此忧虑？”

“何事……”屈氏只要一想到儿子所言的曲姑娘就脑仁儿疼！那位姑娘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平日里与人谈笑间倒还算欣赏那不拘小节的性子，如今才知那哪里是不拘小节，简直是……不知礼义廉耻！

“什么？曲家小姐……”听过屈氏的叙述齐嬷嬷也惊叫出声，意识到隔墙有耳，立刻又压低了嗓音。“曲家小姐深夜闯入少爷房中？还不止一次？！”

“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烦躁道：“这事先压着别出声，闹出来哪家都抹不开脸。”曲家如今的当家人曲靖沿在朝中任正二品特进，两家平日虽交集不多，但终究都是帝京中的大家，面子都得互相给足。

苦恼了一阵，屈氏突然想起乔珎来，抬眼问道：“珎儿那丫头呢？”

“外面候着呐。”

“唉，这回是伤了她的心了吧？”

齐嬷嬷赶紧宽慰道：“夫人何出此言，一个小丫头哪来的什么心！且说到底只是个丫鬟，夫人何必操这份心。”语毕，自己先在心里苦笑了起来。她有何资格说别人呢？自己不也是个下人而已么。

沈夫人再和善也不会对一个丫鬟低声下气的道歉，挥挥手道：“罢了罢了，让她先回去歇息吧，就说夫人我许她三日闲假。”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