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功局……”南嫘抬眼，道：“掌管锦彩缣帛的，也是尚功局吧！”

芸香恍然道：“所以，这次娘子那套襦裙所用的特殊蜀锦被人认出来，不是偶然。”

南嫘颔首，问道：“如今尚功局的首位是谁？”

芸香认真想了想，答道：“如今，尚功的位子上有两个人，一个叫白履霜，一个叫吕成之。”

南嫘又道：“可知她们出身如何？家世如何？”

芸香答道：“管事的那一个，叫白履霜，出身很低微，她父亲不过是染署里负责种植运送紫草的一个役夫罢了，母亲是习艺馆里侍候的婢子。因为父母双亲俱在宫中侍奉，所以，她幼年便入宫了，还因为从小跟着父亲养护各种织染植物，她精通丝染之事，所以入了六尚以后，升迁很快，如今，她位至尚功，也不过才三十几岁年纪。”

“出身染署。”南嫘心下斟酌：她那襦裙的衣料来源，能摸得那么透彻，少不得要通过染署，可是，这关系太过于直接，倒让南嫘不敢确定了。

南嫘又问：“吕成之呢？”

“至于吕成之，其实是个关系户来着。”芸香撇嘴道：“她是工部大司空府上塞进来的。如今刚满二十，却已经位及尚功了。她有个诨号，叫‘三不知’，因为，她对尚功局的各种事务，俱都是‘一问三不知’，所有大小事，其实是白履霜一人在掌管，吕成之整天游手好闲，在尚功局也就是挂个名儿罢了。”

“工部大司空……刘朝宗么？”南嫘若有所悟道：“刘丽妃的父亲。”

听南嫘如此说，芸香有些诧异，她问道：“娘子是怀疑刘丽妃有问题？可她看着不像那种人啊。”

是啊，刘丽妃看着像个不争不抢，淡泊自持的木菩萨。南嫘原本也是那么认为，甚至觉得，上一世，阮问心费心思打压刘丽妃其实没什么道理。以刘丽妃的性子，即便放任她占据妃位又如何呢，何苦将刘丽妃打压下去，后来崛起的虞丽妃不是更难对付？

可是，如今，南嫘似乎能够懂得阮问心为何那么做了。

今日在福康殿，她看见刘丽妃的侍女安歌出去一趟后，寄养在刘丽妃名下、身体娇弱的三皇子便顶着正午的大太阳，跑来拜见圣上，还通过几句“深明大义”的话，顺利把圣上领回了毓秀殿。太过顺理成章，也太多人为痕迹。这事情，容不得南嫘不多想。

若刘丽妃真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如何能做得来这样的事情？恐怕，她面上越是淡然，心里越是如火般焦灼。

“不管和她有没有关系，都不可大意。”南嫘吩咐道：“让咱们府里的人查一查这两位尚功的底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是。”芸香认真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