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得飞快。
闻报,江阙大惊失色。丢下孟锦程,他拔足往东院赶来。
“小乔!”
她扑进他的怀里。
“江阙!阙!是你,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语无伦次地说着,她抬起头,抚上他的脸,“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撞到了你……我还记得那天你送我进宫,你叮嘱我给你写信,远离那些皇子皇孙……还有,那一晚你到丹露寺来,坏人放迷烟,你救了我……”
惊讶地听着,他脸上的表情从意外变成了狂喜,握住她的手,“是,是啊。你想起来了。记得吗?我说过会十里铺红迎你入府。我答应你去耀州看海……”
“是,是,我记得,我记得。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了,那朵花不是要吃掉我,它是要唤醒我。”喜极而泣,她抱紧他的脖子又哭又笑。
见状,赶来的众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赶忙过来劝解。闹腾了好一会,孟瑾乔终于安静了。可她哭花了脸,只得又回去梳妆。
人群散去,孟锦程立即走过来说:“姐夫,你看吧,我哪里胡闹了。要不是我把我姐和你的事当做故事给她讲,还抢走她的兔子刺激她,她现在还想不起来的。难道我没有立功吗?”少年脸一板,假装严肃地问。
看着他故作正经的模样,江阙失笑道:“算你立功。说吧,你想要什么?”
孟锦程猛地一乐,“前不久,奇兽斋并入青瓦坊,都成了璇玑坊的产业。但夏大哥说,每年我们依旧可以分得青瓦坊的二成盈利。你不在京城,管不了生意。你的盈利分给我一半,我替你在那儿打理。”
“你真的不想做官?”
“无聊。我想先做做生意。而且,我做官就得当差应卯,你们住得这么远,没法告假的。”
江阙哭笑不得,“你喜欢就去吧。但你姐未必乐意,你还是问问她。”
“哎,你是不是我姐夫?我姐不同意,你就该站在我这边,你劝住她就行了。我们说好了。以后她生你的气,我帮你讲话。她骂我,你也得帮我。”
摊摊手,“好吧。但龙隆是个公事公办的人,你千万别偷税漏税。”
“嘿,我是这种人吗?”少年昂首挺胸地去找陆淮叶显摆了。
不远处,夏非正在问云松明:“前辈,轮回花到底是不是妖物?”
“对仙魔一流,轮回花是至宝。对寻常人,祸福参半。对他们俩……固然波折重重,却是一场成全。”
“那倒是。前辈,我和你商量一下,那片红叶子还给我吧。我送给你十株乌云草怎么样?”
“乌云草种了一百多年了。”
“青乌丸?”
“我记得还有十瓶。”
“九毒胶?”
“我有配方。”
夏非沮丧地败下阵来,云松明突然说:“我觉得红绯很好玩。你割爱,我把叶子还你。”
“不行!红绯不是宠物,岂能赠送?”
坐在他肩上的松鼠猛地叫了一声,表示支持。
耸耸肩,云松明转而蛊惑松鼠。松鼠却牢牢坐在夏非肩上,爪子一伸,只要好处不表态。
见状,夏非哈哈大笑,盛赞松鼠聪明绝顶。
说笑间,吉时已到。
曹重、玉书瑶分别坐了男女方家长的主位。
鼓乐喧天,一对新人三拜礼成。
新房内红烛高烧,彼此凝望许久,他们相顾一笑。
无论多少风波险阻,他们终究踏过。
今日始,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两世迁转,夙愿成圆。来日,无论风雨如晦,亦或天青云淡,他们都不会再放开彼此紧握的手。他们经历过太多的分离,太多的奋争,也就更懂得珍惜眼前!
轻抚她娇俏的脸,他吻过来。
安国侯府里鼓乐喧天之际,杨懿独自站在望云阁上,向南眺望。
脚步声轻响,一个温柔的声音问:“陛下是不是很想念孟妹妹?”
他转眼看来,拥住她轻声回答:“是啊。”
“既然舍不得,陛下何必让她走呢。”
“人在心不在,算了。他们送给朕千里江山,朕还给他们一生幸福,也算是公平交易,免得相欠。”出神片刻,他突然说:“其实,朕只是比江阙晚来了半步。”
没再问,叶清姿倚靠着他。
她是聪明女子,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或许他心里始终惦念着她,但又如何?陪着他的人是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