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吴道子心中咒骂徐如年无数遍，吴道子面上笑容不减献媚道：“徒弟啊！累了吧？师父给你捶捶肩，你都听到了什么？”

享受捶肩带来的舒适感，徐如年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也没听到什么，就是有人跟李老爷说吃了十虎丹能再回精力，但是呢！以他媳妇现在年纪不能怀了，只能再纳个妾才行。那个人，怎么说呢？跟个似的。”

“怎么说话的你？”吴道子急了，欲呵斥徐如年又怕这徒弟大嘴巴四处传播，腆着张老脸道：“徒弟，你师父一把年纪了，受不了刺激，这话可不要到处传，传出去我以后还咋出去见人？”

“哟，师父你还会怕啊？你老人家嘲笑我的时候咋不怕？”徐如年看着自己的手，五指白白嫩嫩，一道道掌纹交织，来回翻掌比划，仿佛在欣赏一样精美物件。

吴道子苦着张脸，只差没掉眼泪了，心底后悔万般，早知如此何必开始戏耍徐如年，偷鸡不成蚀把米，落得这等地步。

“乖徒弟，你若是不说出去，我帮你修好雀罗伞。”吴道子逼急了，苦口婆心说得嘴巴都干了，徐如年仍然无动于衷，烦躁之余随口来了这么一句。

“成交！”徐如年闻言一颤，眼放精光，不假思索答应道。

“唉呦，我这张破嘴……”吴道子后悔万般，捂着嘴巴想掌掴下去又怕疼，踌躇片刻，唉声叹气郁闷地躺回去喝闷酒。雀罗伞修复起来需要的材料可不少，足以让吴道子肉痛好一阵子。

春风温润，道旁柳枝抽叶，条条缕缕垂下，借风荡漾似有万种风情婀娜，鸟声不绝花香不断，一路悦声馨香醉人，路漫漫车蜗行，道无尽人有止。

数日后，地平线出现一个黑点，吴道子指着芝麻粒大小的黑点说道：“那就是玉清山。”

徐如年极目眺望，远方黑点朦胧，有云霞遮目，看不清楚。

又走了半日，黑点有若西瓜大小，深翠环抱，浮云边缀。

玉清山一刻一变，初如宣纸上的一滩墨汁，百拙千丑，墨彩慢慢晕开，化散于纸香中，孕育绽放，渐有形渐有色渐有灵，一分扩为山躯巍峨盘虬，一分点缀颜景郁郁葱葱，还有一分有空灵意境，不可捉摸。

在玉清山脚下，徐如年举目仰望，高山耸立入云，山脉连绵，层层叠叠，极到远方天际，仿佛一头惊世巨兽蛰伏于此，山间翠绿，林木葱翠，有袅袅雷鸣声传来，疑是山涧溪流直下九天。

吴道子摘下老牛上的符纸，解下绳套，枯皮老手在牛背上拍了拍：“辛苦了，这山我师兄罩着，你安心养老，去吧！”

老牛似有灵性懂得人言，侧首看了吴道子一眼，似乎在询问，徐如年走过来展露笑颜亲切地摸着牛面道：“大黄，一路辛苦你了，你好好养老，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见面，老头子都说了这山他师兄罩着，你可以在玉清山横着走了。”

吴道子吹胡子瞪眼道：“你对我咋就没这么好过？”

想起徐如年往日对自己呼来唤去，自己百般讨好累死累活的，不及老牛几日载行得来的好脸色，甚为不满。

哞老牛听懂了徐如年的话，动身离去，走了数步又回首，俩人向外挥手示意，老牛一步一摇迈向树丛。临近丛中时，老牛再次回首似要把徐如年和吴道子的身影刻在心中，随后迈步，消失在茫茫林海中。

送走了老牛，徐如年整个人松懈下来，望了望无尽的绿玉树林，问道：“老头子，咱们怎么上山？该不会爬着上去吧？”

群山起伏，玉清山拔地而起，雾霭缭绕，宛若通往仙台的通天之柱。吴道子把那张符纸往上一扔，符纸飘扬乘风直上，行至半空无故燃起，一声道音响起，古朴悠长，在山中久久不散。

不一会从云雾中窜出一道流光，拖拽着长长的黄色尾光朝这边靠近，吴道子的眉头皱起，在另一边又有一道光呼啸而来，急速接近他和徐如年。

几乎同时俩道光来到他的不远处，从云雾中来接引的弟子吴道子认识，剑宗长老的弟子，但另一边的那个人却不曾见过。

那人掐诀御剑回鞘，上前一步作揖道：“敢问此处道门是否为上清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