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音，诸葛焱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诸葛焱天一路飞驰，朝石家奔去，沿途的人族只感觉到一缕轻烟掠过，根本看不清人影，来到石家，正好看到白梦在大门口向禁卫军吩咐什么。

“诸葛焱天大人？许久不见，你的病好了？”白梦虽然是石希希的亲信，但并不知晓诸葛焱天的计划和内中的隐情，石希希身边知道这些的唯有高斯一人而已。

诸葛焱天没有和他寒暄：“白梦，我要见长公主。”

白梦眉头皱了起来：“长公主正在议事厅和老高斯讨论军情，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要见长公主。”诸葛焱天又说了一句，语气相当肯定。

刹那间，白梦的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颤栗，似乎是无法抗拒感觉，当即吃了一惊：一定是错觉，这个人只不过是得到高斯大师的传授，会一点毒术而已，怎么会让自己有这种感觉。

白梦并非死脑筋，知道诸葛焱天是石希希的亲信，现在又是非常时期，诸葛焱天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报告，转念一想，让一个禁卫军进去通传。

不久，禁卫匆匆跑来报告：“长公主请财政官大人立刻去议事厅。”

诸葛焱天一路走进议事厅，就看到石希希正坐着，看老高斯在一幅军事地图上说明着什么，桌上还有沙盘等设施。

这位长公主面容清减，显得憔悴了不少，看来这次的战事给她的压力相当大。

“你回来了！”石希希飞快眼中掠过一丝惊喜。

“刚回来，我想问问姬娅是怎么回事。”诸葛焱天没有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石希希眉头微蹙：“高斯，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老高斯躬了躬身，又对诸葛焱天点点头，走了出去。

老高斯离开后，石希希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了？”

诸葛焱天依然是那个问题，语气更重了：“我想问你！姬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似乎很无礼，财政官阁下。”石希希的眼神有点冷，“我也不想交出姬娅，但目前的形势太危急，赤幽发动城主战的借口就是她杀死了端木乔，而且帝都那位摄政王已经特批了这次战争。目前麝月新败，如果赤幽现在就进攻，我不仅连一丝胜算都没有，而且连准备一些动作都来不及！”

在得到石希希的亲口证实时，诸葛焱天当初想要回到她身边的热情完全冷了下来：“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只知道，姬娅是我的人，我决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石希希的眼神更冷了：“你知不知道，这一次调停院还派来了特使，其中至少有一个帝体强者！这几个挂着调停为名的特使真正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协助大军击溃麝月！我知道姬娅是你的女人，我也知道你有才能、有谋略，或许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能力，但是，你告诉我，你能不能打败帝体？能不能打败大军？”不能我必要杀她

帝都居然派出了帝休！看来这一次是势在必得了。

诸葛焱天摇了摇头：目前他的战斗力对一般的仙体应该有相当的胜算，但对上巅峰仙体或者是特殊能力的强者，只怕是无法取胜，至于帝体更加不是对手了。

只不过，帝体的对手，并不需要他来亲自对付。

至于大军，也并非不是没有办法。

“在你的黑色药剂帮助下，我已经尽数吸收了父亲遗留的力量，现在达到了仙体初期，诸葛焱天月的军力比之前要强大许多，还有秘密的天马军团，但那又怎么样？面对着帝体，面对着六十万精良的大军，依然必败无疑！”石希希的声音充满了沉痛和无奈，“我早已发誓和暗月共存亡，现在能做的只是拼命所有的力量，将最后一滴下血洒在战场而已！我可以死，但是爱丽丝不可以，我需要时间，不仅是重新整顿士气，而且还要将姜妤韵安全地送出麝月，所以……姬娅只有牺牲了。”

“为了姜妤韵……就牺牲了姬娅？”诸葛焱天的心更凉了，计划也好，布置也好，都被卡在了喉咙里。

“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但是，姬娅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而已，怎么比得上姜妤韵？怎么比得上我？”石希希忽然站了起来，语气中现出了前所未见的激动。

诸葛焱天心中一震，希亚还是第一次，真正在他面前吐露自己的心迹。

或许是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时间了，现在不说，可能以后都没有办法说了。

“诸葛焱天，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选择，立刻乘天马前往西琅山方向临时修建的莱昂关卡，何天和姜妤韵就在那里，你护送她前往江家，投奔姬家！第二个选择……”石希希的眼中透出罕见的热切：“你留下来，陪着我，直到最后。”

“石希希，我很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诸葛焱天冷静了下来，盯着她的眼睛，也是第一次，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告诉我实话，你只不过是想利用姬娅的事激走我，让我远离这个危险的战场，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石希希罕见的笑声，只不过这笑声中充满了冰冷和不屑。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而且太天真了，而且你根本不曾真正地了解我……”笑声渐止，那双紫眸的热切也随之褪去，“你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包括这次在帝都……应该很清楚所谓的上层权贵，那华丽的外衣下包裹着多少冷酷、残忍、无耻、腐朽、肮脏、龌龊……很遗憾，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即便我曾经有过无谓的善良和愚蠢，也已经尽数湮灭在那些黑暗中了，如果不这样，我，石希希又怎么能成为这个城的城主？就比方你，当初如果你不为我所用，我就会立刻杀掉你！很多时候，我不得不选择一些牺牲！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白翎吗？无非就是想利用白翎城主对我的垂涎，利用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必要的时候，不仅是姬娅，包括姜妤伞，甚至是我自己，都能牺牲出去！”

“来人，将姬娅的人头呈上来！”石希希朝门外大声喝道，看着诸葛焱天，眼中流露了讥讽：“你不是能算计帝都吗？来，让本公主看看，你这下有什么办法救你的姬娅！”

一个侍女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走了进来，放在桌上，“诸葛焱天大人，请”侍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还是不相信，”诸葛焱天摇摇头并没看那个盒子，“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这将影响到我们将来的许多许多……”

“真正的答案就是……”希亚的语气愈发冰冷，“姬娅今天早晨就已经被我斩杀，人头己经放在你面前了，你看完就会送给赤幽，躯体也丢给端木卓了，现在赤幽，白翊准备撤军。

诸葛焱天的脸一下子面无血色，手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那个小盒，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颗妩媚的人头，正是姬娅，姬娅的表情似乎很平静，但是，有一滴泪挂在了脸上，并没有合眼，诸葛焱天用手颤抖着将姬娅的泪水用手擦去，轻轻的合上了她的双眼，慢慢的附身吻在她的冰冷苍白的唇上，一滴泪水，从诸葛焱天脸上划过。

诸葛焱天眼中骤然泛出寒光，用从未如此冰冷的目光瞥了石希希一眼，石希希被看的发毛，二话不说，捧着小盒，掉头就走。

“站住！我命令你！”石希希喝了一声，诸葛焱天只感觉背后杀气彻骨，脚下却没有丝毫停留。

石希希显得愤怒起来：“难道你认为，这个卑微的侍女，真的能与我相比？”

诸葛焱天的眼神更冷了，依然一语不发地朝前走，感觉心头某个珍贵的东西，忽然碎裂了。

“等等！留下来，好吗？我真的很想你陪在我身边。”石希希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难道你忘了，我第一次对你笑？忘了我们们在月光下的共舞？还有……那三个字？”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离你越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就越远，”已经走到门口的诸葛焱天脚步一停，却没有回头，“至于那三个字……我已经忘了。”

还有，石希希，你等着，等你登上人皇，我必杀你。

有些东西，忘记了就再也不会再记起。

原本在他心里已经真正在乎石希希，并非最初的保命般的敷衍，但是，他宁愿从来不曾在乎过，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在乎……

现在，要去屠城！

然后，出于对姜无伤将军的承诺，出于姜妤伞的面子……他会帮助石希希成为人皇。

再然后……应该是到真正离开人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