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姑苏城门时,冯塘睁开了眼,他伸长了脖子,透过囚笼,找寻着一个人。
一个和自己私定终身的人,一个被姐姐欺负的可怜女子,一个自己发誓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他抓着囚笼,深吸了口气,紧紧地盯着城门两旁,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人。
可是,没有,完全没有苏青的身影。
他垂下手,整个人泄了气,僵硬地靠在囚笼地边缘,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肖逸骑着白马,在穿过姑苏城门时,回头看了一眼,依山傍水的姑苏城尽在眼底。
他红了眼,清晨的阳光在他身上染了层光辉。
“爷,要派人护着苏白小姐进京吗?”一个褐衣男子小声道。
肖逸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
“属下知错。”
顾氏父子跪在地上,送别了千岁爷一行。
直到队伍消失在路的尽头,顾恒抬起头来,弯起嘴角。
千岁爷走了,古今姑苏城可是天高皇帝远,还有谁能奈自己何?
苏白将头发扎成男子的发髻,换上一身粗布黄衫,脸上均匀地抹了煤灰,俨然一副假小子的模样。
周辰找来了五个小厮,六辆推车,让苏白扮做小厮推车馊水车出城。
“你昨日说想藏身馊水桶,可是万一士兵打开馊水桶,看到你。岂不是更容易暴露?”周辰眉头紧蹙。
苏白皱着眉头,思索再三:“不可!”
“为何?”周辰有些疑惑,这是他觉得最好的办法了。
“千岁爷今早已然离开姑苏。如今的顾家可谓是姑苏的天皇老子,顾恒一定把我的画像给了守城小兵。无论我再怎么乔装打扮,眉眼总是很难改变。”苏白深吸了一口气,揉搓着双手叹道。
“那怎么办?”
“还是按着我昨日的办法,你再找六个小厮,总共十个小厮,每个小厮推四桶馊水。而我蹲在馊水车里。”
“兵行险招,或许有一丝生机。刻板保守,只有死路一条。”苏白正色道。
周辰思索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
“还有,”苏白继续补充道,“太阳快下山的时刻我们出城,这也是守卫交班最松散的时刻。你派死士此刻火烧粮仓。”
顾恒正加派人手,全程搜捕苏白。
“什么?已经人去楼空?”顾恒怒喝道。
“属下奉命去苏家捉拿苏白的阿娘苏梅,发现她已经走了。而且贵重的首饰也不见了。”
顾恒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他怒不可遏,一种被苏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油然而生。
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晚霞,他突然想起些什么,连忙奔出门,飞身上马,朝着城门而去。
顾恒用缰绳抽着马,想起昨夜探视监牢的苏白,眼神阴郁。
想着这个女子对冯塘可是一往情深,必定会在今日逃出城门进京,而此刻无疑是最佳时机。
他驾着马,嘴角不由地微微上翘。这辈子在冯塘身前伏低做小,什么东西,就算是自己喜欢,也要献给冯塘。
如今,终于可以拿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怎能不兴奋?
苏白蹲在硕大的木桶内,馊水浸透了腰身,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