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缠着染血布条的双手掬起一汪清泉,洛瓶儿一饮而尽。
河水微凉而清甜,心力交瘁的洛瓶儿忽然觉得身体一阵轻松。
脚踝处锥心似的疼痛蓦的就消失了,布满伤横的双手也不再有那种火辣辣的痛楚,油腻的头发变得清爽,在晨风中轻舞飞扬。
洛瓶儿想要洗一把脸,明澈的湖面上,洛瓶儿的脸庞异常整洁,原本早已变得破破烂烂,沾满泥土和枯枝烂叶的
衣服也变得一尘不染。
洛瓶儿的心情变得异常轻快,“洗心革面”的她站起身来,竟是连脚边的生锈道剑都忘了拿。
好像,忘了什么。
洛瓶儿站在石板桥上,一脸疑惑地转过头,看到那块无字墓碑的时候,眼神停驻了一秒。
随后她立刻回过头,笑了笑,心道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哼着小调,迈着轻快的步伐,三两步就走过了石板桥。
然后空间一阵扭曲,洛瓶儿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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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洛瓶儿走过石板桥后,不过一分钟的间隔,再次寂静无声的祭谷一侧又传来一阵躁动,一群早起的鸟儿被那道密林间高速穿过的身影惊得四散而逃,那几只雏鸟愤愤不平,心道自己的妈妈果然是骗自己的,谁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明明是早起的鸟儿吓出屎。
如同一支疾速飞行的利箭,面无表情的余玄机从密林中一跃而出,带着破风的呼呼声,“duang”地一下砸在了祭谷的地板上,震起漫天的烟尘。
尚未站定的余玄机伸出双手,在胸前交叉后用力向两边一挥。两道强烈的气流从她的手心出生起,裹挟着那些尚未落定的烟尘,朝左右两侧席卷而去,一瞬间就破开了遮挡自己视线的烟尘。
余玄机的神识一直锁定在洛瓶儿身上,在道观那处往上赶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小丫头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随后那道从天而降的剑气白虹更是让她眉头紧锁,那道剑气中蕴含的杀伐之力,饶是现在的她都不敢直撄其锋芒,小丫头在上面的情形有多凶险,她不敢想象。
余玄机不敢多想,拼了命地往上面赶,那挂剑气白虹激起一声巨响后就归于平静,而锁定在洛瓶儿身上的神识告诉她,小丫头一直无恙。
随着距离慢慢缩短,余玄机渐渐放下心来,可就在她离小丫头只差一停光景的时候,那股一直锁定在小丫头身上的神识忽然没了目标,她又分出数道神识,将那片祭谷扫了一遍,仍是没有感受到小丫头的半点气息。
洛瓶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或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烟尘随风散去,余玄机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河边的洛瓶儿。
余玄机的眉间瞬间覆盖了层层冰霜,也不见她有如何动作,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河边,一把抱起了一动不动的洛瓶儿。
她垂下头,看着全身伤痕,一脸血污的小丫头,凛冽如刀的双目中波光粼粼,懊恼、愤怒、心疼各种感情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她抬起头,望着河流的另一边,双眉一扬,山岳都为之折腰。
余玄机怀中的洛瓶儿呼吸平稳,虽然看上去很惨,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沉睡罢了。
就像当初在道观内被找到的邹初云一样。
只不过邹初云仅仅是被掳去了三魂七魄中的一魂幽精,而洛瓶儿,则是全部灵魂都去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