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感觉也不大可能。如果杨提督还健在的话,那么或许还会皇帝内心的战意的吧。可如今……”
把对手换成尤里安的话,皇帝似乎是不会有这种意愿的。尤里安心想。这并非是自嘲,而是一种客观的认知。如今的尤里安,就和艾尔法西尔大逃亡之前的杨一样,默默无闻。他的名字没有任何的权威性和影响力。如果硬要说两者间存在差别的话,那就是如今的尤里安假借着已经作古的师父的名头,而杨当时甚至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尤里安心里很清楚,杨的境界自己是永远无法企及的,而这份自我认知,或许也在他迈向未来的脚步中,在保持方向和稳定性方面上发挥着极大的作用。
此时的菲列特利加杨,正在她的房间里休息。她那颜色像是榛果一般的眼眸,凝视着放在床边桌上的相片她死去丈夫的相片。
在相框里面的杨威利,仿佛正绽放着稍微有些羞赧的微笑,回视着菲列特利加。她回想起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杨威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和出人头地或是功绩彪炳等形容词绝缘的年轻军官。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分离的这十二年里面,在心头累积了不知多少的往事回忆,然而留在脑海里的记忆之多与思念之深,远远超越了所拥有的这些事实。
他当时是艾尔法西尔驻留舰队当中被遗留下来的中尉,被赋予了重大的责任,虽然一副想要紧闭着嘴唇的表情,却仍默默地将三明治送到嘴边。后来顺利地从帝国军的手中逃脱,平安无事地回到海尼森行星宇宙港的时候,菲列特利加一面用眼角看着相互拥抱的父母,一面四处搜寻着那位“被留下的中尉”的身影。最后终于在群众当中发现了他,但是在一日之间被捧为英雄的他,满脸困扰为难的表情,一直伫立在大众传播媒体的包围当中,她甚至没有办法可以靠近他。而且,不久之后,她的父母就已经在呼唤她了。当时她十四岁,那一次对菲列特利加来说,是“刚开始的结束”
如今的事态对于杨威利来说,或许也有些无可奈何也说不定,自己的妻子坐上了革命政权的首席,自己的养子成了革命军的司令官,而自己本身早成了民主共和政治的守护神,连死了都还有意务要在精神上拯救他们,并且还要拥护他们革命的正当性。
“连死了都还要叫你工作,你大概想要这么说吧?不过,如果你还健在的话,那么我们就不会被赋予这样沉重的任务了啊。”
这样想着,菲列特利加心里明白,这样的逻辑论调,其实也是从杨那里学来的。
“全部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啊,杨威利,全部都是因为你。我之所以会成为军人是因为你。帝国军为了增加一个军事据点而建造的伊谢尔伦,曾几何时竟然成为民主主义的最后一个堡垒也是因为你。而大家之所以会永远留在这里,继续追逐庆典的梦,也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如果你自觉这都是你的责任,那么就快快活过来吧。”
自不用说,死者是不会复生的。依旧活在世间的人们也不可能永远留在以往。逝去的时光,是绝对无法重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