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请蛇祖宗睁眼也没有用。

自水晶坟冢而出的她，蛇的家族留下的蛇毒不知所踪，深渊家族留下的印记只剩神的裁决，重新浮现，如一星萤火微微。

黯淡了不少。

更像是某种未知的磨灭。

他们推断，召唤他的正是比翼蝶，感应到了他的靠近，死前最后一刻比翼双飞的召唤如同预警。现在它们一起如雪消融，不可逆。

神的裁决注定也要消散。

就像他离得这么近，也没有任何天空禁制浮现，将他屏蔽在她视线之外。

这就是明证。

可能是他们见识得少，从没有见过这一种，但她的蝶变很彻底，遗忘也很彻底。

她甚至忘了自己曾经是谁。他们说，“可能是因为她母亲的血的缘故。”

她母亲曾经被视作珍珠群岛上的蝴蝶仙，完全变态的蝶变。

他们是那样蝶变的。

忘了啃食树叶转而恋上花蜜，丑小鸭的幼体期，勉强算得上清秀，白天鹅的蝶变狂想曲。

“破茧而出的他们，异常轻盈美丽，就像是神的杰作，却连他们的神是谁也不记得了。总是跟着第一眼看到的人走，误以为是他们的亲人，或者说神。是公认最美丽的族群之一，还有，就是我们了。”家族医生如是说。

“蝶变，原本并不是我们熟悉的方式，所以做不到完全蝶变的彻底。我们的神是天空的凤凰，仙鹤，或者深渊的龙，龟，我们应该破壳而出。她和我们不同，和这里已知的神都不同。捡到宝了，她似乎和你一样格外受到深渊的神的眷顾，天空的神也偏爱蝴蝶仙。”

他微笑着伸出双臂将她抱起，神的家族例行的检查，带着她离开。

他没有说，她是从水晶冢里飞出来的小白蝴蝶，不情不愿误落凡尘，看他的目光都像是纡尊降贵。

是觉得他不够好看吗？顾影自怜。

白衣飘飘，一头长发。若是只看背影，也许，神的书院会有男生搭讪。丑小鸭的幼体期，勉强算得上清秀，被惊扰的白天鹅的蝶变狂想曲。

但不妨碍她眼睛都遮了，总在低头看镜面似的水晶路面，顾影自怜。

而非静绽如花的蝴蝶仙，更别说会跟着他走了。

天空的神的蝶变特征十分明显，看什么都是一式挑剔的眼神，就像孔雀华丽的屏。

而她刚刚苏醒。

据说，凤兮长安那时返祖蝶变出来也趾高气昂得紧，他们说这样骄傲的孩子才格外受到天空的神的眷顾。

蝶变是个不可逆的过程。南宫司卿也很抱歉，多找了几个家族医生来看。

他们说，“她和我们不同，和这里已知的神都不同，蛇的家族也不是这样。也许，是某位祖宗的隔代大遗传。如果她愿意的话，完成蝶变出来应该能赶上她自己的葬礼。”

也就是说，就算是他，若非因缘际会，也寻不到成功蝶变后判若两人的她。

不知是否被迫中断蝶变的缘故，或者是一种未知而神奇的古老蜕变，她看上去仍然像是个凡人少女的模样。

但他们说她好了，至少不会再因身体的缘故而崩溃。

神的天府没有修补的迹象，可她的命却奇迹般地续上了。家族医生很肯定地说，“她，不会死了。”

顿了顿，又道，“三年，神的书院也不可能误诊，那是事故。之前，我们也是一样的结论。当然，最好拿他们的诊断来比对一下。”

浴火，西之大陆的神投影的少女，她必然是身负这样的涅槃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