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大营,秦起就直奔主营,路上途径之处均是残喘的士兵,往日的教练场已经支起了许多帐篷,进进出出的都是蒙住口鼻的郎中。
到了主营时,一众将军都在,王安躺在主位上,前面搭了一层纱幕,大家都捂着口鼻。
“将军!”曹奔惊呼出声,众人纷纷回首看向秦起。
有人期待,有人怨恨,在这一回眸都看清楚了。
“不能叫他将军了,他现在可是被撤了军权,只是回来处理疫病罢了,怎么,崇安侯终于肯回来了?!”康定江猛然起身,“看看吧,你营中传出来的疫病,搞得一发不可收拾!害的大将军也染上了病!”
康定江说到王安时,语气是真的生气了,恨不得用眼睛生剜了秦起。
秦起冷哼一声,不过看到幕后的王安,还是恭敬行了一礼,“大将军赎罪,本以为只是一次平常的探亲,却未想到两位尊亲均均仙逝,因此耽搁了。”
王安抬了抬手,声音虚弱,“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既然回来了,又受了皇上的旨意,那么这疫病之责你就要担起来……咳咳咳,之前是由定江负责的,一会就由他向你说明营中大况吧……”
康定江嫌弃地看了秦起一眼,“侯爷就跟着末将吧……”
走出主营时,秦起问道:“为何大将军染病了还待在主营里?不应回家安养吗?”
“大将军认为应该与士兵待在一处,共患难,稳定军心。更何况,郎中说了,此病会通过饮水传染,最好与他人隔离开来,大将军便以己作责,营中已经死了很多人,大将军也就只是靠药吊着罢了……”
“康定江,这疫病真的是从我营中传出的吗?”秦起审问似的问道。
“呵,自然。”
秦起不想与他做无谓争执,“此事你就不 用插手了,你的隐瞒不报已经造成了这么多士兵枉死,若是你不想让你敬重的王大将军也命丧疫病,就积点德,不要给我捣乱。”
“你……”康定江虽然羞恼,可看着秦起的背影还是没有多说。
幸好,此次疫病和前世的症状相同,均是身上起红疹,发疹部位因人而异,随后便是咳嗽不止,紧接着就是咳血,最终肺中虚空,力竭气尽而亡。
秦起不敢有丝毫耽搁,立马传来所有郎中,将自己偶然得来的“偏方”说与了他们,郎中们均觉得可行,紧接着便将营中分区划片,安放不同程度的患者。
一日忙下来,秦起也不能随意出营,也怕传给自家人,便在营里卸下了,又没人能出去传信,夜里辗转反侧,眼下这疫病应是能控制住了,只是需要些时间,至少要一月才能开营。
想着想着,终于入梦。
而季楚也是一夜难眠,她知道一旦进入营中,定是一时半会出不来的,她询问了胜伯,才得知这疫病的凶险,甚至连城内也有。…
第二日一大早,季楚顾不上用早膳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军营门口。
早知会被拦,季楚备好了秦起的衣物,交给了门口的守卫。
“夫人放心,我等定会交给侯爷,昨日侯爷一回来就风气大变,原本乱成一团的军营可算有点秩序了,想来这疫病也是快到头了。”
“那就劳烦了。”
回去的路上,玉愿笑道:“夫人总是嘴上说什么侯爷可怕,又总是一副将曾公子埋在心底的样子,夫人,玉愿总觉得你在自欺欺人,你让你自己以为自己还舍不得曾公子,可玉愿以为,夫人你现在更在意侯爷。”
季楚没理她,嘴上说着,“玉愿,你以为你是我心里的蛔虫吗?”
可心里确实是乱的,对啊,她一直以为自 己只是将仲奚埋到了心底,才装作对他越来越不在意,可是自己看见仲奚的感觉好像确实是越来越淡了……
“玉愿,你平时话可没那么多啊……”
玉愿瘪瘪嘴,低头柔声道:“是……”
刚回到府里,吴丞丞便立在栖梧院里了。
“姐姐!”她笑着走向季楚,亲切地拉起了季楚的手,“这些日子你不在,我可真是无聊极了,昨日你刚回来,我怕打扰你休息,便才忍到今天才来找你。”
季楚牵着吴丞丞进了屋里,“没事,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你就陪着我聊聊天,对了,玉愿,你嘱咐合彩要跟在欢儿身边寸步不离……”
她手里的手掌微微抖了一下,不过太细微了,以致于季楚都没在意,“欢儿肯定要去和猫猫们玩,尤其是常胜,欢儿和它还不太熟,别让她离常胜太近。”
“是。”
“对了,郭夫子呢?他走了?”
“嗯,因为那本妇规霜华,他听闻消息后,便决定启程,原本他还是想等着你们回来,当面辞别的。”
“啊……这样啊,本来还想着要为夫子办一场酒席……”也是啊,那本书的事情,纵使出事的书是成家盗印的,可毕竟他是原作者,难免有人会迁怒到他头上。
玉夙这时走进来禀报,“夫人,昨晚托布庄裁剪的千余件遮挡口鼻的围巾已经送来,并且已经让人用酒浸泡了,现在正在锅上蒸煮呢,一会就可以分派给府里。”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