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3.女人的复仇(1 / 2)迷失之下首页

两年前,男人单位倒闭,因此下了岗。

先前,丈夫只是喝点小酒,有时夫妻之间吵架也会动手。但那回数不多,下手也是看似无意的,母亲通常为了孩子会忍下来的那种程度。

然而,种下恶因,便结恶果。

男人开始在外面开始酗酒,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开始打麻将,而且赌的不小。对于靠女人工资维系,奶奶帮衬的家庭来说,每月丝毫存不下一分钱。逢着赌运不好时,还要留下赤字。这时他每次下手,就重了许多,次数也变得频繁。

像所有惯犯,第一次等于无数次。

她清晰记得他的初犯,同初夜记得的同样清楚。那天女人回家稍晚,丈夫抓住机会掴了她一掌,嘴角流出血。男人像突然清醒似的,大声喊着对不起。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解释说压力太大,控制不住自己。

虽然,她闻到他一身酒气,妻子还是皱着眉选择原谅他。我也有错,没有给丈夫足够的关怀,他道歉看起来是真诚的,我应该体谅他。她在心中给魔鬼让步。

她尚未明白,囚犯的忏悔,有多少是发自真心,多数只是在牢笼中的困顿。

再后来,男人用拳头。好像是因为找工作的事情不顺利,人生的战场上失意,他却找到自己能主宰的地方。

体会着掌控力带来的快感,他心底某个地方开始变异。

至于女人,她眼角浮现青淤,孩子在一旁大哭。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没想到出路,所以原谅他。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她这么说服自己。她一把将鹿曼抱在怀里,柔声哄着她,怀里的小生命的重量,让她好过许多。

她因此坚持下去。

男人肆无忌惮起来,开始在外面天天赌博,钱都输光。这次女人爆发,她叫嚷着叫男人滚出这个家门。他的丈夫像是刽子手一般,用那种眼神站在原地看着她,反倒吓住了她。这次反抗,换来的只是拳打脚踢,她瘦弱的身躯蜷缩在地上,就连鹿曼都吓得不哭了。

从此以后,妈妈便把她送到奶奶家住。老人出过面,但也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

女人想过要离婚,并鼓起勇气提出来。为时已晚,丈夫已经瞧出她的软肋,他甚至没动手就不战而胜。他扬言,如果要离婚,就杀了她和女儿,然后就自杀。

女人再也闭口不谈此事,地狱般的生活就此开始。

发薪日的那天,在别人看来是快乐的日子。无论多或少,都是对自己劳动的一种肯定,人们用各自的方法犒劳自己。没有家庭的,在外面潇洒一番,结了婚的则收敛许多,男人们可能会奖励自己晚上多喝一杯,女人们也许会网购点家里需要的物件。

女人却提心吊胆,有个合法的强盗就住在自己家里。

但她还是想挣扎,把钱藏在厨房里,那是留给鹿曼缴学费的钱。而厨房,是丈夫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地方。

又到饭点,家门口准时传来敲门声。女人没理会,默默望着窗外的夕阳。男人开始骂骂咧咧的,掏出钥匙开门。愤怒让钥匙丁玲桄榔的响起,女人听的一清二楚。愤怒叫他丧失了准确,全然没有击打妻子时的准头,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将门打开。

女人就又知道他醉了,急迫的动作意味他需要钱。

这个作为她丈夫的男人站在门口,眼里闪着邪恶的光芒,背后殷红似血。

她看着他,果不其然,脸上是赌徒输了的那种疯狂表情,急不可耐又无可奈何。

“钱。”

女人不做声。

“我能赢回来,妮。”

“那是鹿曼上学要交的生活费。”她终于开口,她在哀求。

“连你都不相信我吗?”男人难以置信的往后退着,脚步也站不稳。

“你藏哪了?拿过来。”丈夫大吼。

他跨着摇晃的步子走来,气势汹汹。他抓着她的头发,因为这样最顺手,也最容易控制她,就好像他知道用女儿来控制妻子一样。就连他老娘都不敢来劝架,要是那老人被他发酒疯打伤了,鹿曼就要回家来住,她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对妈妈施暴。这是这个女人承受不了的。

他给了她一拳,妻子在嚎叫。他却不在乎,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折磨着他,想要翻本的欲望吧,可能是,他一晚上能用那微不足道的工资赢回来多少钱啊?比那些大老板赚的还要多,醉汉的想象总是很疯狂,却又能说服自己,只是运气一直不太好。

他又给了她一拳,这婆娘耽误他赢钱了。他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才去赌博的吗。还有那失败的屈辱,也在折磨着他的神经,他们都用瞧废物的眼神望着他,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而现在,他的女人都敢反抗他。

又是一拳,女人屈服,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是破碎的家,还有以前口口声声说爱她的这个男人,这一切把她击垮,她累了。

她乖巧的把钱拿了出来,等着男人离开。

失魂落魄般,她没有哭泣,没有任何反应。她面无表情,只是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望见窗外的夕阳渐暗。听着挂钟的指针,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走动的声音,还有电扇发出的嗡嗡声,楼上冲厕所的声音她也听得见。

血色的夕阳在指引她。

女人站起来,走到电话旁边。

“妈,鹿曼在写作业吗?”她打电话的声音总是如此平静,若是有旁人知晓,定会对她的镇定反而觉得恐惧。

“我去叫她来接电话……鹿曼,是你妈妈打来的。”

她听见一阵小跑声音传过来,好像有什么扑在了电话上。

“妈妈?!”

“小曼,妈妈明天来开家长会,你高兴吗?”

“真的?”

“对。”

“一言为定。”

她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断掉,那东西控制住她应有而未出现的愤怒,让她能冷静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