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嗖”地一声,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掌心的绢帕便径直飞了出去。
眼看着绢帕,被利剑硬生生劈成两半,沈舒窈那双潋滟的眸子,也在瞬间蹦出了红光。
她黑着一张脸,转首盯着面前的男子,怒道:“你干什么?”
风煞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要命了,那么危险的东西也敢带着身上。”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咯?”沈舒窈唇角微勾,狡黠的霞光一闪而过。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言罢,风煞准确无误将把佩剑插回剑鞘。
下一瞬,沈舒窈抬起脚,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并用巧劲碾了一圈。
“呃”风煞来不及反应,脚背处便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他虽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可头上还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好歹毒的女人,这是要把他的脚给废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不识好歹的笨女人。”
“小惩大诫而已。”沈舒窈若无其事从他身旁绕过去,冷哼一声,“叫你多管闲事。”
风煞气得一口老血顿时喷出来,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若非王爷有令,他才懒得管这闲事。
风逆不是奉命保护她么,关键时刻怎么不见人?
王爷又没有规定暗卫必须昼伏夜出。
还蹲在地上的宋屿头,一脸懵圈,完全搞不清状况。
向来是一张冰块脸示人的风煞,今日为何这般愤怒?
莫不是红鸾心动,喜欢上了沈姑娘?
思及此,宋屿头赶紧从地上弹起来,欲言又止地盯着风煞。
直到他双眼酸涩不已,适才意味不明地说:“沈姑娘天生丽质,冰雪聪明,这样有才气的女子,就算放眼整个京城,那也是屈指可数的。”
“......”风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并不打算理会。
“风侍卫,你可知,明年三月初六是什么日子?”
风煞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随口道:“什么日子?”
“是沈姑娘和顾统领成亲的日子,刑部上下早都收到了请柬。”
“那又怎么样?”
“你我虽各执其职,但同是在王爷麾下效力,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宋屿头见他这副无谓的态度,不由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名花已有主,风侍卫,切勿自添烦忧。”
“......”
什么鬼?合着拐弯抹角大半天,竟是为了这个。
纵是风煞脑子再不灵光,宋屿头这明里暗里话,他也听懂了。
看来是自己刚才的举动,让他产生了误会。
沈舒窈是王爷的心上人,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和王爷抢女人。
京城早就流传,一向不近女色的晋王爷,看上了顾统领的未婚妻,为了得到此女,曾用手段将其强留在王府。
更有人言,其实他们二人早已有过苟且之事,可怜被蒙在鼓里的顾统领,竟还对此女一心一意。
萧玄奕曾专门派人去查过此事,本以为只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散步的谣言。
再深查下去,才得知这场谣言背后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宠冠六宫的汐贵妃。
而她策划的这一切,无非是想毁掉沈舒窈的清誉,好让顾燊对她死心,转而另娶她人。
后来,顾燊去向皇上求了一道赐婚圣旨,不过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毕竟汐贵妃是他的亲姑姑,他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护沈舒窈周全。
而萧玄奕则不同,直接将抓到的人就地正法,并以此警告汐贵妃。
果然,没过多久,这场风波便平息了下去。
关于沈舒窈寄居晋王府,便又有了新的说法。
大意是,沈舒窈因帮着刑部验尸缉凶,得罪了人,遭人报复险些丧命,而晋王让她留在王府,不过是为了保护她。后来凶手被绳之以法,沈舒窈自然安全了,适才搬离晋王府。
思及此,风煞并不打算向宋屿头解释什么。
沈舒窈还是顾燊名义上的未婚妻,他不想给自家王爷添堵,落得个强抢他人之妻的恶名。
虽然,东陵的百姓对王爷万分敬重,深信他为人正派,可架不住,总是心怀鬼胎之人。
“宋捕头,我刚想起来,方才我过来的时候,见魏大人正四处找你。”
风煞随便找了个由头,打算把他支走,省得他再缠着自己不放。
果然,宋屿头一听是魏启章找他,丝毫不敢耽搁,转身拔腿就跑,差点没把纱帽丢了。
风煞目睹他滑稽的样子,不由地失笑,“魏大人是豺狼虎豹么?吓成这样。”
恰在这时,萧玄奕从天而降,他漫不经心地朝风煞看了一眼,“自己下去领罚。”
风煞那个悔啊,并且十分唾弃自己的鲁莽行径,明知沈舒窈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他竟然还敢跟她斗气,这下可好,摆明的自讨苦吃。
话音落下,风煞耷拉着眉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离开了。
此刻,笔直站在雪地里的沈舒窈,面露思忖地望着手上的幽灵草,目光也在不经意间一寸寸变冷。
“圜丘坛虽荒芜多年,但一直有专人打理,毕竟是皇家祭祀圣地,可既是圣地,就绝不允许有这等不祥之物出现。”
萧玄奕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沈舒窈身后,随即解下身上的大氅给她披上。
猝不及防的沈舒窈骤然回首,待看清身后之人时,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内功深厚,走起路来总是悄无声息,根本让她无从察觉。
这一切,总是让她觉得,自己虽苦练武艺多年,其实在他面前,亦不过是些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索性这么些年,自己偏安一隅,虽也遇到过穷凶极恶之人,但常年练就的机敏,也算自保无虞。
如今,她身处在鱼龙混杂的京城,若不是有他,恐怕她早已身首异处。
眼下虽性命犹在,可这几日,她总是浑身乏力,虽一直强撑着弱躯,可她心里十分清楚,大限终归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