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证实,这个瓇夫人,当真是僰涅族第十三代圣女。
“传闻蓝寄芙倾国倾城,想必她的侄女也不会逊色。”
皇帝这些年沉迷美色,纵情声色,凡说到美女,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感慨一番。
天下传闻,僰涅族盛产美人,可是屠戮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遂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有些犯难地偷瞄了皇帝一眼,“只是无人见过瓇夫人,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她?”
皇帝冷哼一声,“这还不容易?找到当年在离宫伺候过瓇夫人的宫婢,朕就不信没有人见过她的容貌。”
“是。”屠戮恭敬地将信笺呈送回去,“微臣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助陛下夺得宝藏,完成您一统天下的霸业。”
“嗯,你师父未完成的任务,就由你来完成。”
皇帝掀了一下眼皮,若有所思地看着杯中之茶。
僰涅族与泽钺国灭亡时一同消失,到底是部族被屠尽了,还是为了避祸的掩人耳目,谁也说不清。
许久,皇帝才将沉溺的神思收回,眸中染了几分欣喜。
泽钺离宫戒备森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如何消失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泽钺皇帝一手安排的。
毕竟,这个瓇夫人是蓝寄芙的亲侄女,不同于他后宫的妃嫔,不忍将其赐死。
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为何僰涅的圣女,是找寻宝藏的关键?
难道她有异于常人的奇门暗术,涅凤之心指的又是什么?
还有那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五皇子。
二十载过去,如今他应该同萧玄奕一般年纪了。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将来他势必会踏上复仇之路。
无论他作何打算,也都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而今皇帝要做的就是,就是抢在这个五皇子之前,找到僰涅圣女。
只要将那地宫之物拿到手,他必定会物尽其用,实现自己多年的抱负。
此刻,屠戮脑海中浮现的,亦是如何找到这个僰涅圣女。
“南岐国追查了这么久,却也只是查到一个孟致远。”
皇帝自然知道孟致远的真实身份,本想从他口中得知僰涅圣女的下落。
毕竟,孟致远是僰涅族人,且还是蓝寄芙的近身侍卫。
一直以来,皇帝都怀疑,这个孟致远跟僰涅之心,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本来一切都只是臆断,并无真凭实据。
所以,这些年皇帝一直在找寻此人的下落,结果还当真让他找到了。
当然,不光皇帝在找他,就连南岐的人也在找他。
在监视的过程之中,竟然还发现了第三股势力。
这些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一直严密监视着他。
谁也没有想到,孟致远在明知自己,被好几波人盯上的情况下,既不选择逃跑,也不暗中给人报信。
竟然犯下了一桩桩,令人发指的血案。
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疯狂,完全背离了他一贯正直磊落的形象。
如此行径,实在令人费解。
恰在此时,萧玄奕又掺和了进来,皇帝的人只好按兵不动。
结果,孟致远被捕入狱,在牢中咬毒自尽了。
他的一系列怪异举动,让在暗处的人更加笃定,他一定知道涅凤之心的下落。
为了泄愤,这些人将他的尸体挖出,开膛破腹。
随着孟致远的死,想要寻找宝藏的难度就更大了。
基于此,皇帝也就放弃了。
屠戮不知道孟致远的存在,皇帝也并不打算没有告诉他。
因为他是帝王,没有必要事无巨细都告诉这些个暗人。
皇帝见他一脸疑惑,随即摆摆手,道:“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望着屠戮离去的背影,皇帝忽然嘴角轻扬,这么多年本已不报希望,却不想事情出现了转机。
倘若真能取得宝藏,那么,离他的霸业又将更近一步了。
缥缈阴冷的朔风,干燥凛冽的空气,冻得沈舒窈嘴唇发紫。
然而,多年的职业操守,早已让她习惯性地忽略外界因素。
骤然此时的她伤毒在身,呼吸之间雾化成冰,却依旧能够做到泰然自若。
萧玄奕凝视着她越发消瘦的脸颊,那双潋滟的眸子专注而肃然,
“你说得没错,皇家祭祀之地,对栽种的植物皆有严格要求,即便弃之不用,也断不容许有毒物出现。”
沈舒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冥界之花常出没在腐尸之处,虽为毒物,但却有起死回生的传言。若我没记错的话,它的花期在九月,此时正值腊月,该是它的挂果期。”
“你想说什么?”
“此物可能跟凶手有关。”
带着淡淡沉水香的大氅,温暖而又柔软。
让原本身体已然冻僵的沈舒窈,开始一丝丝回暖。
远处的雪地上,孤零零地躺着,被剑气劈成两半的绢帕。
沈舒窈径直走过去,将地上的有些折损的花捡起来,并用破碎的绢帕重新包裹好。
若不是念在风煞的一片好心,今日,她绝不会有如此好脾气。
萧玄奕凝视着她越发消瘦的背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
这样的她,总是会让人生出一丝怜惜,他踱步上前,朝她伸出手。
“此乃剧毒,还是交由我来保管。”
“不必。”沈舒窈连眼皮都没抬,就毫无犹豫地回绝。
她迅速把地上的工具箱打开,将绢帕丢了进去。
看似一气呵成的动作,实则不过是,又一次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萧玄奕。
即便那只修长的手,已然触碰到了她的指尖,她却依旧假装视而不见。
萧玄奕神色顿时一僵,眸光隐带着些许无奈与落寞。
但凡他一靠近她,她却总是有理由回避,将自己推得远远的。